痛擇
“1號小組準備完畢!”
“2號小組也準備完畢!”
我們六個人分為兩個小組分潛伏在兩邊的樹林裏,靜靜地等候著吳薩利的到來,偶爾看見一行螞蟻從眼前走過,心底有一絲絲的羨慕,雖然生命短暫,也會經曆無數次風險,但至少他們不像人類那樣自相殘殺。
遠遠地看向我們清理過的戰場,我心底有一些驕傲,屍體都被我們用土掩埋了起來,曾經硝煙彌漫的戰場竟在短短地半個小時內給我們整理幹淨,雖然偶有一些戰場的痕跡,但至少可以瞞過遠處而來的車輛。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天色漸漸地暗淡下來,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我緊張起來,“楊威清,燈沒開!”
確實,據點和外援的燈都沒開,隨著夜色彌漫,沒有燈光的據點無疑就是暴露了真實情況。
“我去!”景孟柯急切地說道。
“那你小心點,一旦發現敵情,立即撤離!”我拍拍他的肩膀。
“知道了!”得到準許的景孟柯迫不及待地向據點跑去。
“其他人注意路情,一旦發現敵人,立即掩護‘柯南’以最快速度撤離現場!”楊威清命令著所有的人,此時的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膽氣,其實這時候誰有辦法誰就是主心骨,而我必須在保證大家安全的情況下才能做出最終決定,楊威清在我心裏不再是那個小兵嘎子,而是一個能謀善戰的指揮官。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隻是個文員,戴著一副眼睛,帥氣的臉龐讓人不得不想起書呆子,但他不是,訓練的時候他從不掉鏈子,在整個連隊他和我都是相比拚,他是在激勵我,還是已經具備了這種素質,或者他就是一個特種兵,一個新兵蛋子怎麼可能具備一個老兵的戰略指揮能力?我一直在懷疑,不管他有什麼企圖,至少他到現在沒有對我們不利。潛伏戰術他是我們整個偵察大隊最厲害的,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到了你的身邊將你殺死,而訓練的戰術班長連他的一半都不如,難道這也僅僅隻是巧合?他在戰鬥時的冷靜和平時的嬉鬧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的差距,難道這也是僅僅隻是巧合?他的雙眼有著鷹一樣的銳利,他的速度有著豹子一樣的迅疾,他的智慧有著狼一樣的敏捷,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具備這麼強的素質,這根本就與他的肩章—列兵不相符合?既然具備這麼強的素質,為什麼還要一次次的將此隱瞞?為什麼是我當了這個突擊隊的隊長兼總指揮,而不是他呢?林****為什麼最終安排了他,而不是趙非?種種疑問讓我覺得他這個人的神秘性。
燈亮了,‘柯南’的辦事效率很高,隻不到10分鍾的時間,據點和外援的光源全部打開了,依稀還能看見有燈光的地方一些搖晃的影子,那不是敵人,而是‘柯南’做出的迷惑。
“老大,有情況!”旁邊的孫思炎終於開口了,他緊緊地盯著那條通往庫馬的路,“如果沒猜錯地話,應該一個營,裝甲車和步兵連。”他的耳朵緊貼在地上。
“‘食人花’發現敵情,準備戰鬥。”我發出了戰鬥指令。
“‘柯南’立即撤退!立即撤退!”
“快讓他撤退,快……!”早已戴著夜視儀的孫思炎低吼著,他的眼睛緊張地盯著路上。
“‘柯南’,有沒有撤退?立即回答!”我急切的呼喊著景孟柯。
“我,我被東西卡住腳了,發生什麼事了?”終於景孟柯發出了聲音,隻是聲音有點力不從心。
“我馬上去幫你!”我從地上爬起來。
“老大,小心點!”孫思炎一下抓住我的手,眼神中有著一種複雜。
“知道了!”我頭也不回地向據點跑去。
等我到那裏之後才發現景孟柯摔倒在一側,一隻腳被生生地卡在兩片竹片之間,血汩汩地從腳踝處流出,竹片已經全被染紅了。
“怎麼回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的身體移向那隻腳。
“沒事,就是痛一點!”景孟柯的額頭已被汗水淋濕,可嘴上還是硬撐的笑著。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裏,吳薩利可能發現了,沒想到這老狐狸這麼精明!”我拔出匕首開始劃切著腳旁邊的竹片。
“什麼?老大,你快走,別管我了!”景孟柯不顧疼痛地想用手推我,因為動地原因,帶動了腳和竹片之間的摩擦,疼得他用手捶打著地麵。
“咱們是什麼?咱們是兄弟,你忘了我們曾經的誓言嗎?永不拋棄,永不放棄!”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加快了劃切地速度。
“老大,你聽我說,我不行了,別管我了,好嗎?求你了!”景孟柯的左手放開了小腹。
我清楚的看見,小腹的衣衫已經完全被血染了一大片,上麵依稀還有些刀刺的痕跡。
“這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發生的?”我顫抖地緊緊按住他的小腹。
“就在剛才在外援點燈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活口,可惜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刺了幾刀,不過放心我已經將他殺了,本想能夠逃回去,老天不讓,這不,讓我困在了這裏。我知道自己不行了,老大,你走吧,別管我了!”他的眼睛有了一絲迷蒙。
“沒事,你會沒事的,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你,就快了,你別怕,就快好了!”我狠地擦了一把眼淚,將他的左手狠狠按住傷口,我又用匕首狠狠地劃切著那竹片,傷口因為崩裂,鮮血不斷地流出來。
“你聽我說,老大,這輩子能交到你這麼一個兄弟,我們沒有遺憾,真的,我可以去陪鍾祥了!”他泛白的嘴皮在顫抖著,長時間的流血已經讓他開始虛脫。
“我也是,景孟柯!你不會有事的,要走我們一起走!”眼看著就要切斷一塊竹片。
“對不起!王…梓…鑒!快……走!”景孟柯鬆開了左手,從腰間拿出一顆手雷,手指已經彈掉了拉環,那是一隻舊式手雷。
“你想幹什麼?你瘋了嗎?”我想去奪走他手中的手雷,卻被他用匕首狠狠地逼了回來。
“滾!滾!滾!別逼我!”景孟柯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我知道他有太多的遺憾了,我知道!
“答應我不要告訴我的家人,答應我!”他流下了眼淚,期待地看著我。
“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我顫抖著身體,眼淚已經無法控製地決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