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高海以為自己聽錯了，將他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你要離開玉秀姑娘，為什麼？”
燕慶山將頭抬得高高的，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說道：“啊——終於說出來了，現在，我的整個人感覺輕鬆多了。”
“你混蛋！”高海揮舞拳頭，照準燕慶山的胸口重重地擊了過去。
“你這個混蛋，你舒服、你輕鬆，你有想過玉秀姑娘什麼感受嗎？她一心等你回來，跟你在一起，你突然說不要她了，你叫她心裏怎麼想，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高海一連串的發問，還覺得不夠，不等燕慶山說話，又是一陣狂轟亂炸：“你說，你是不是回來做了大將軍，眼裏就瞧不上玉秀姑娘了？你這樣做人，不覺得愧得慌嗎？燕慶山，我高海一個粗人，也看出來玉秀姑娘對你情深意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高大哥，你罵得好，罵得對，是我對不起玉秀。可是如果我不這樣做，那就是在害她，你懂嗎？”燕慶山心如刀割。
“我不懂，我不像你們這些當官的，心裏在喜歡一個人，也要顧慮這個顧慮那個，不敢跟人家說，更不敢往前踏半步。”
“高大哥，你看我燕慶山是那樣的人嗎？在經曆了生死和大起大落之後，我還會把權利與金錢看得那麼重嗎？不，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身外之物。”
“那你為什麼不要玉秀姑娘？”
“高大哥，難道你還不明白，是我配不上玉秀，不能與她白頭攜老，不能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嗎？”
高海一愣，燕慶山所說，他當然聽得懂。可這也不能成為他離開謝玉秀的理由。
“燕慶山，很早以前你就已經知道玉秀是這樣的人，你就已經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了，你就應該離她遠遠的，讓她對你死心。你這樣，是什麼意思？”
高海的一顆心，全部放在謝玉秀身上，他一心所想，也是她將會受到怎樣的傷害。對燕慶山的解釋，根本聽不進去。
“高大哥，你跟玉秀一樣，長生不老。可能你沒有對哪個姑娘家產生感情，可是當你看著你女兒在你麵前一點一點變老，到最後，敵不過歲月的侵蝕，徹底離開你的時候，那種感覺，我想你比誰都清楚吧。難道你想有一天，玉秀要麵對我的蒼老，麵對我的徹底離開嗎？”
燕慶山越說越激動，眼眶竟不知不覺濕了。
“這……”高海不知道說什麼：“我……我……”
天井裏一時安靜了下來，兩個男人背對背，誰也不理誰。
良久，還是燕慶山轉身過來，將手搭在高海肩上，鄭重地說道：“高大哥，我希望，在我離開她之後，你能安慰她，給她最好的照顧。”
高海急得一把甩開他的手：“我當然能安慰她，當然可以給她最好的照顧，可是她心裏喜歡的人是你，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我怎麼安慰？”
“那就交給時間吧，時間會讓她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然後，你們兩個人，才是天生的一對，你不覺得嗎？”燕慶山語氣冷靜得可怕，這些話，在他心中，反反複複，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每說一遍，他的心都疼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