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葡萄與桃子的售賣完畢,秋意漸深,洞天也冷清了下來。
冬日的陽光,總是難得,熨帖人心。
幾場秋雨過後,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洗刷幹淨;帶來的幾分涼意,被暖熏的瀾光一撫,緩緩的散開了去。
周易就在這樣的日子裏,躺在一張碧綠的竹排上,出了水。
湖水是綠的,但竹排卻是一個碧玉的精靈,調皮的劃開了水麵,在水上飄蕩、飄蕩,不知要飄蕩到那個盡頭。
周易躺在筏子上,任由暖暖的光,將全身沐浴,張開雙臂,隨意的放置著身軀、雙腿,眼睛看著那樣碧藍而曠遠的天空、看著偶爾吹來的一片樹葉,聽著風聲沙沙、聽著水的漣漪,聽著那一隻靈氣的魚兒躍出水麵……
就在這樣的秋日裏,一個大胖子,帶著一個老一點的胖子和一個幹瘦精神又滿臉好奇而蠢蠢欲動的糟老頭子,過了洞天門前的那個長溶洞,將萬山一湖千樹生靈放進了眼裏。
張楚天抖動著愈發肥碩的身材,領著幾人往周易家去。
周易自然不在。
但周家的房門如往常一樣,沒有關閉。
周小花和周小黑不知道又跑到那座山上胡溜去了,隻是周小黃這個老實憨厚又慵懶的家夥,陷在柔軟的沙發裏,耷拉著耳朵,沉沉欲眠。
電視機上不斷變化的畫麵,絲毫也不能引起他半點興趣,一雙明黃色的大眼睛,早已迷糊。
“噔噔噔……”一陣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周小黃稍稍立起來耳朵,巨大的頭顱微微抬起,雙眼依舊似醒未醒的迷糊著往聲音來處看去。
“周易!周易!我來了——你在哪呢——!”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大黃狗的腦袋裏就露出一張無害的大胖臉,頭又低沉了下去,眼皮也耷拉了下來,一雙大大耳朵,將整個耳洞都遮住了,甚至還遮住小半個前額。
張老爹和糟老頭兒連洞天的山境都沒看夠,進了這房子,依舊東張西望,卻怎麼也沒瞧見這家主人。
張楚天這段時間,來得太多了。
他跟在自家一樣的,直接往沙發上一躺,一頭就躺在周小黃身上。
“爸,施爺爺!你們坐!”
他躺著舒服了一下,招呼著張老爹和施團兒兩人坐下,兩隻大胖手就往周小黃身上擺弄,往大狗臉作弄,弄出一張“狗鬼臉”出來。
“小黃,你想哥哥沒有啊!”
周小黃被他搗弄的不耐煩了,齜著牙,低吼了一聲,又轉過了一邊,將屁股對著張楚天,繼續他的懶覺。
張老爹和施團兒原本以為沙發上的大黃狗是個玩偶呢,哪裏想到,這麼大一隻狗,竟是真狗,是一條活狗!
兩人長這麼大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狗——金色燦燦的毛發,發出金色毫光,好似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但相對於黃金的冷硬,皮毛的金色,帶著靈動與生躍的光彩,不斷的變幻著光華!這樣大的一條狗,幾乎一狗就占了大部沙發,莫不有兩米多長?蓬鬆的毛發,簡直是一隻金毛獅王!
獅子,對,怎麼會想到狗呢?這不會真是一隻獅子吧!
張老爹和施團兒剛落下的屁股,又彈了起來。兩個人往旁邊站了站,看著躺在沙發上的那個龐然大物,好似心有餘悸。
“小黃,你不想哥哥?胖子我好傷心啊!”張大胖子看見周小黃,實在太歡喜了,竟然除了最開始的一聲招呼,就將張老爹和施老頭忘在了一邊,渾然沒注意到兩人眼底驚色,兀自逗弄著周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