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皇帝心情不好,到寧安宮就是陰著一張臉,她安撫的差不多的時候基本就已經快要上榻休息了,結果一上榻,各種折騰,自然也就沒了往日那種談心的時候,清王家裏那些個糟心事也就沒聽皇帝提過,否則就皇帝那小碎嘴子,早嚷嚷著她滿耳朵都是了。
謝玖一度懷疑皇帝是在裝相,想裝大爺讓她伺候。
好在她近幾天心情好,就隨他折騰,今日一聽才知可能是她誤會了皇帝,他是真心不勝其煩。
謝玖懷著對皇帝的愧疚,秀眉緊緊地蹙起:“那個大長公主的……是哪個?”
也許是大長公主相好了太多個,麵首的名字都讓人眼花繚亂,更別說露水姻緣,和春風幾度的了,有一個牽涉大長公主案的遠走清河,她倒是從未聽皇帝提起過。
“叫蔡易,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梁國夫人顯然做足了功課,京師新鮮熱辣的消息盡在她的掌控。
“聽說那人在永徽帝時曾在禦林軍待過,後來因為春禧宮齊妃的事,永徽帝斬殺了一些人,又責怪禦林軍監管不利,開除了一批人,蔡易便在其中。出了禦林軍在幾個衙門口做過,後來聽說走了大長公主的關係,才進到五城兵馬司,一步一步熬到了副指揮。照他那官運亨通的架式,若不是大長公主吃飽了撐了玩什麼陰謀造反,五城兵馬指揮一準的是他囊中之物,誰知道就偏生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大長公主事情一爆出來,蔡易根本連家都沒回,拋下嬌\妻美妾直接就策馬出了京師。
那時候人心惶惶,誰也沒閑功夫注意他。
後來還是拱衛司滿胡同地抓蔡易,人們才發現他在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間不見了,直到最近清王的世子爆出來,蔡易這名字才又重新回到人們的視野。
前世大長公主陰謀造反距離她的年代太過久遠,她根本記不得什麼,尤其不是震驚全國性的人物,她這一個在後宅後\宮的女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蔡易的名字,她沒有任何印象。
或許是個不甚重要的人,謝玖想。
隻不過,她不明白清王是怎樣想的,當真要反就直接揭竿而起得了,一出出弄的人膈應,就跟吞了隻活蒼蠅似的。可若說他沒反心吧,各種對皇帝對朝廷的不滿,他滿大街嚷嚷的差不多所有大臣都聽說他要造反了。
也就是這樣,皇帝根本沒拿他當回事。
清王是景元帝的叔叔,先皇仁宣帝的弟\弟,當初仁宣帝在位的時候就是各種不服,都讓寬厚的仁宣帝輕描淡寫地給安撫過去,如今自家侄子上位,他還是不服,自以為才富五車,英明神武,大燕沒有他就會不運轉了。
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吧,皇帝權當清王當成磨煉自己心智耐性的那麼一個存在,否則就皇帝那神經病,但凡認為清王真心有一點兒想造反的心思,早滅了他了。
至於後來,清王是哪根筋終於搭對了,下定決心造反,後來又在皇帝的禦駕親征下不戰而降,她是真心不清楚了。
姓顧的一家子神經病,有一個算一個!
謝玖隻覺得如果哪一天她真心研究透了他們的言行,她自己離病也就不遠了。
“皇上已經下旨要求清王世子親自將蔡易押送進京,聖旨昨日才下,估摸著到開平也就兩天,明後天就知道清王的意思了。”梁國夫人道。
清王在永徽帝的時候就是個刺兒頭,因為相貌身型有七八分像永徽帝,與做了十八年太子的仁宣帝不同,自小就十分受寵,更驕養了他那份傲慢。總把自己想的天上有地下無,除了永徽帝誰也不服。
好在永徽帝沒看在那張和他相像的臉蛋份兒上偏向清王,甚至在清王與太子明裏暗裏較勁的時候,多數是在打壓清王,直到後來年老體弱,越發趕到來自太子的威脅,才漸漸放鬆了對清王的監管。
便是那時,永徽帝也還是將清王將的死死的,直接就藩在距離京師兩百來裏地的開平。
但凡清王作死謀反,分分鍾從五常直接碾壓到開平,急行軍一天就堵到清王家門口。
沒聊幾句,安春便叩門午膳擺上了桌,可以用膳了。
該說的也都說的差不多,謝玖便請梁國夫人和謝瑤上了桌,這一次沒有皇帝坐陪,席間顯得歡暢了許多,娘仨邊吃邊聊,直到申時初。
謝玖依皇帝的意思,賞下去的東西毫不手軟,直接調用了太監進出宮運輸用的兩輛馬車才勉強夠裝,直到謝瑤驚的連連搖頭,隻道宮裏打點的地方多,叫惠妃留著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