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玖忍不住笑,“這才哪到哪,我若不是擔心這麼抬出去不好看,有的是好東西給你。哪天皇帝心情好,賞下來的隻一件都夠中等人家幾十年的吃穿嚼用了。”
宮裏拚殺殘酷,但也不得不說,好東西也都在宮裏,一個不小心眼睛晃花了事小,有多少人連心都給晃花了?
“阿瑤說的在理,你在宮裏不方便,阿瑤在外麵還有娘照應,你在裏麵……”梁國夫人一說到這個就眼圈泛紅,哪怕皇帝對自家閨女再好,她也覺得憋屈。宮裏再好,美女如雲,皇帝眼睛一閃,變心就是分分鍾的事。
“你呀,凡事心放寬些,便是再怎樣,還有孩子,嗯?”
謝玖連連點頭,她知道梁國夫人比她還要擔驚受怕皇帝變心,當下心頭一軟,就握\住了她微涼的手:“女兒在宮裏,不能盡孝,娘和爹在外麵一定保重身體。不用擔心我,我在宮裏好著呢。”
“阿瑤,家裏就靠你多費心了。”
謝瑤眼圈一紅,“姐,你放心吧,有我呢。咱哥也快回來了,等咱們團圓了,就更好了。”
謝玖一邊和謝家母女說著話,腦中卻不禁又想起了嫡親娘親。前世她娘親在她進宮後身體越發地弱,一年到頭總生病,宮裏規矩嚴,有病之人怕過了病氣,哪怕剛好了身子,都是不允許進的。
所以,她進宮五年,也隻見過秦母三次,臉色還是一次比一次難看。
謝玖走出寧安宮,一路送出老遠才返身回屋,直到一個人待著,一股濃濃的疲憊感才襲來。
在席上她飲了少許的酒,不知是不是長時間沒有飲酒的關係,頭暈暈的,她索性吩咐安春在外守著,她躺到榻上連衣裳也沒換直接就睡著了。
一覺直到天色漆黑,花真捧著夜明珠放到桌上,謝玖才悠悠轉醒。
不知做了什麼夢,醒過來那一眼她就忘了,隻覺得胸口悶悶的,似乎不是好夢。
“什麼時辰了?”謝玖緩緩起身,聲音微啞地道。
“回娘娘,戌時二刻。”花真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惠妃,“是奴婢手太重了,把娘娘給吵醒了嗎?”
謝玖一怔,反應有些遲鈍。“不是。”花真的動作聲音並不大,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鬼嚇的後遺症,她聽到聲音自然就醒了。
“皇上還沒回來?”她問。
花真伸手摸了摸茶壺,水已經涼了,便提起茶壺要拿出去換上熱水。“含章殿那邊沒有傳過來消息。奴婢出去倒上水,娘娘現在餓不餓,小廚房小火煨著吃食,娘娘可要用些?”
謝玖想起今早在鹹熙宮的事,就明白了。
秦妃幾戰失利,估計是拿皇長子下手勾著皇帝去了。
“叫小廚房下碗麵條,裏麵多放些青菜,今天喝了酒,我胃裏不大舒服。”
話音未落,不待花真應聲,顧宜芳已經推門走了進來,眉毛擰著,沉著一張臉,看起來心情十分不好。
這幾天謝玖已經熟悉了這樣的表情,這甚至比前幾天還要好看了許多,以前一張英俊的臉蛋根本是讓他生生拉成了驢臉那麼長!
“你胃不舒服?”顧宜芳緊緊蹙眉,十分不悅地瞪著謝玖。
謝玖歎了口氣,迎了上去,直到近前顧宜芳才看清她那張臉,好像沒睡醒似的,臉上微微有些腫。“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喝酒,都多久沒喝過酒了,她們不過進宮晃晃,至於把自己身子給傷著嗎?”
花真不知根底,隻覺得皇帝這話說的當真是霸道至極。
人家親娘和妹妹好容易進宮也不讓人高興,趕情皇帝是以為嫁到宮裏,把三親六故全斬斷了,就可著他們老顧家混了。
謝玖沒理他那套,隻問:“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麵條?”顧宜芳想了想,“來一碗吧。”
謝玖見花真忙不迭地走出房門,才瞪了皇帝一眼,“你別口沒遮攔的,傳到外麵去,不說你拿我們謝家不當回事,也得說我雖得了寵連家人在你跟前都落不著半句好。”
顧宜芳懶懶地道:“說這話的時候就她一個宮女,傳出去了不都知道是她說的了?她有那麼傻嗎?”
謝玖表示,花真那個傻勁難以捉摸。
有時候精的你都不得不佩服,有時候犯起二來,誰也擋不住。
“我聽秦妃說,你們在太後麵前鬧的不大愉快,你和楊妃還聯起手來逼她立了個什麼誓?”顧宜芳眯起眼睛,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