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鍾和惠妃的醜聞一度鬧的沸沸揚揚,之後萬鍾就暗地裏針對朱家上下進行了一係列全方位立體性的大搜查,甚至連朱家仆人那一掛都沒有放過。衛賀再傻也看出來怎麼回事了,隻是朱大人到底是喝醉酒誤事,還是萬鍾在暗處下了黑手,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他也不想知道。
萬鍾就是個惹不起的,衛賀算是徹底明白了,估計萬鍾之所以浪費唇舌和他說了這半天的話,也就是想讓他明白明白。
明明是皇帝把他空降到拱衛司,是壓製萬鍾的,為什麼現在他有一種純潔無辜的小羊羔被扔進了狼窩,分分鍾被撕\裂咬碎的感覺?
這廂萬鍾笑眯眯地瞧著衛賀獨自在風中淩亂,皇帝回到後廂,就將早準備好的聖旨扔到高洪書身上,陰陰地一笑,直把高洪書看得心肝脾肺腎哪兒哪兒都顫。
把朱首輔一腳踢開,皇帝就算是能伸長胳膊腿,好好大幹一番了。
高洪書跟在皇帝身邊,自然知道皇帝心裏盼著這一天是有多久。再加上帝後吵架時,不管不顧,他也聽了不少,朱家做事兒不地道,皇帝憋氣窩火,能忍到今天,沒把自己憋死,高洪書都深感敬佩。
一個人有神經病,總是有原因的。
皇帝亦如是。
“叫司禮監去程淨府上傳旨,擢升為建極殿大學士,即日生效。”顧宜芳說完,又把時刻擺在案頭的另一卷廢後詔書拿在手裏,掂了兩下,然後又放回了桌案上,麵帶微笑地開始批閱奏折。
和預期的一樣,第二天開始各種為朱維中求情的奏折就紛紛砸進了含章殿,開始時皇帝還忍著不說,眾大臣一看或許有戲,奏折就砸的更勤,有些不長眼的官員甚至例舉了朱維中為官數年所做出的優良成績,為朱維中表功。
顧宜芳眼瞅著桌案上都擺不下了,隔天上朝就讓幾個太監全搬到龍椅旁,一腳全踹下了台階,殿內奏折四散,鴉雀無聲。
“朱維中為官多年,善結朋黨,朕念其服侍兩朝,略有微功,不予深究,現令其即日起三日內離京,違者令抗旨論處。”顧宜芳站在台階之上,微微揚高了聲音,緊鎖眉頭,不怒自威。
這個時候誰跳出來,誰就能立馬讓皇帝扣上個朋黨的帽子。
於是,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顧宜芳心滿意足地退了朝,直奔寧安宮。
謝玖一看到顧宜芳那張笑的跟朵花似的臉,就知道他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樂的找不找北了。
之前皇帝心情鬱卒,謝玖隱了焦臉女鬼想要她幫忙的事情沒說,隻在他心情漸漸轉好的時候,透露了一直在追尋自己身份的將軍,在莊妃身邊小皇子指認下,極有可能是皇帝的身份,也就是顧宜芳的祖宗。
顧宜芳半信半疑,曆代皇帝\都葬在皇陵,再不然有家廟祭祀,做了鬼不享子孫香火,還把自己的身份給忘了。
不得不說,顧宜芳很不想承認自家祖宗會做出這麼傻缺的事。
張修盈一直在跟進將軍的事,今天早上謝玖才在張修盈的口中知道了大體的狀況,如今一見了皇帝就忍不住想和他分享。
“陛下還記得我和你提過你祖宗的事吧?”
顧宜芳臉色僵了僵,他很想說不記得。
“那個小皇子說,將軍就是慶明帝。”謝玖認真地看著顧宜芳,“我算了半天,應該是你曾祖父的父親,高祖父。以前不覺得,現在看起來,你的眉毛和鼻子和將軍——不是,是慶明帝,真的有幾分相像。”
“……是嗎?從你的畫裏,看不出來。”
謝玖握拳,和他說正事兒的時候,為什麼要打擊她?
“那你對他說,叫他回皇陵裏待著吧。”顧宜芳皺著眉頭,“你說,他不在廟裏吃香火,也不去投胎,自個兒在宮裏晃蕩,是怎麼回事?也是被什麼困住了?”
如果那麼簡單就好了,說回皇陵就能回?
慶明帝固執著呢,他忘了一切,就一定要想起來是為了什麼留在宮裏,不弄明白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高祖父能征善戰,六十歲還上馬打仗,連死都是死在征東回來的路上,突然出現在皇宮,朕總覺得有些古怪——會不會是莊妃身邊的小鬼知道他什麼都忘了,故意蒙騙他?”顧宜芳忽然問。
“你說朕有龍氣護體,朕還以為當個好皇帝死後就會升天呢。朕一度憂愁死了以後怎麼能把你也弄上天,咱倆相親相愛,今天可好,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壞了,讓朕美好的夢想一下都成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