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維中被貶為庶人後,朱派仍鬧的歡,上躥下跳總以為還有可能左右聖意。反倒和朱維中實力相當,最近又走的十分近的代國公一下子就給震懾住,老實了許多,聽說一向在京師中囂張橫行的代國公小兒子都聽話地乖乖待在代國府,近期安生許多。
沒想到在立後問題上,代國公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下子。
顧宜芳第二天在去鹹熙宮問安的時候,就和太後開門見山地說了這事,當下太後那張並不老臉頓時就有些掛不住。
代國公雖說是張太後嫡親的兄長,辦事素來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可是以前卻十分聽話,太後指東他不往西,讓他上山就絕不下河,盡管各種不靠譜,有時候甚至幫了倒忙。現在上了歲數反而迎來了遲來的叛逆,也不管那幾十年不用的腦袋能不能跟上時代的步伐,認準了一條道就要走到黑。
前些天太後就為了立後的事情不止一次叫代國夫人遞牌子進宮,自從上一次代國夫人與張妃密謀魘勝巫蠱對付皇後,繼而栽髒陷害惠妃,張妃在皇帝麵前地位一落千丈,再沒有賞賜進永福宮。
代國夫人也被代國公給軟禁在了正屋,手上治府的權柄也被代國公最得寵的妾室給壓了去,在府裏被擠兌的夠嗆。
太後幽居深宮,不便招待外臣,隻能通過嫌隙日深的代國夫人代為傳話,結果太後不知道是代國夫人從中傳話出了問題,還是代國公就像代國夫人說的那樣,頑固不化,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別人的話,代國夫人一開口,基本就要被代國公罵的連渣都不剩。
一而再,再而三的,太後也厭了。
她自己的兒子,她太清楚了,原本就是個野心勃勃的,現在幾大世家讓他們娘倆修剪的七七八八,皇帝製肘越來越少,也就越發的恣意而為。如果代國公服服軟,壯士斷腕,別和皇帝對著幹,張家或許久享榮華。
她活著,皇帝或許還會留上五六分情麵,否則隻到她兩眼一閉,皇帝隻把也就大刀闊斧地修理代國府了。
如今,太後隻希望皇帝心明眼亮,看出代國公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不屑動手料理他,讓他蹦躂一陣子,他自己就開始蔫了。
說到上奏折提議立張妃為後,太後也是醉了。
別人不了解,他這個做人爹爹的還不了解自己閨女嗎?說的好聽點兒是天真純善——可惜現在也沒了那品質——說難聽了就是傻缺,即便皇帝一時腦抽立了張修盈,不出一年就能讓下麵的妃嬪給她作死。
再加上魘勝那一樁事,皇帝看張妃腦門上就打了個大叉。
雖說近來好些了,厭惡之情表現的還十分收斂,沒有前些天一見張妃就一翻白眼,撇著嘴角,連雙下頜都擠出來了,連看一眼就嫌煩。
這種情況太後不是沒對代國夫人提過,奈何人家夫妻左耳進右耳出,仿佛就指上她這太後,為張氏生為張氏死,他們像是拿準了她會為了光耀門楣豁出臉麵再給張氏掙個皇後當當。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到了張環這一代,由他這不靠譜的爹身教,代國府的將來也可以預見了。
“你那舅舅你還不知道,頂\頂不靠譜,雖任戶部尚書沒出什麼差錯,也都是皇上在戶部安上兩個得力的侍郎在幫襯著,否則早晚也得出了岔頭。”太後自從上一次因為皇帝有意立惠妃為後,母子倆對上,說了好些個戳人肺管子的話,母子倆鬧個不歡而散之後,直到現在還有些個小尷尬。
尤其說起兩人的雷點,太後就謹慎起來,也免得什麼都說不到點兒上,一頓吵,又都鬧上脾氣,是以語速都放慢了許多。
“張妃的事,皇上也不用放在心上,代國公看著自家女兒好,估計就上了這麼本折子,放到一邊兒也就是了,不必理會。”太後捧起茶盞,輕輕抿了口熱茶。一抬眼,隻見顧宜芳微微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太後太過輕描淡寫就將此事給放了過去。
太後突然就覺得憋屈了,真特麼的,到底是兒子大了,連她這做母後的都開始不自覺地看起了皇帝的臉色。
太後為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弄的憂鬱了。
“先皇駕崩有四年了。”太後愁眉苦臉地歎道,鳳目微斂,露出兩分追思的神色。“真懷念以前的日子。”
顧宜芳左眼皮陡地一跳,直覺太後提這事兒準沒安什麼良善之心。
和妃嬪鬥的你死我活,天天提心吊膽?要和廢太子死掐那陣子,嘴裏爛的一塊一塊的,都快成篩子眼兒了,太後懷念的是那段日子嗎?
他登基那天,也不知道哭的稀裏嘩啦,直道終於熬出了頭的是哪一位了。
趕情廝殺的日子久了,就想著安逸的生活。得閑的日子多了,太後又覺得鬥了半輩子,鬥習慣了,冷不防沒個人招惹她,她就開始各種心氣不順了?皇帝懷疑,如果惠妃時不時撩撥太後一下,反而太後會比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