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與父皇少年夫妻,琴瑟合鳴,鶼鰈情深,緬懷父皇亦是理所當然,隻是更該保重鳳體才是。”顧宜芳安慰道。
太後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先皇作為皇帝是個仁厚寬和的,卻也是個十足十的風\流貨,見了漂亮女人就邁不動步,就那麼個看美人能把哈喇子給看出來的,硬是沒因為女色亡了國,也真是顧家老祖宗積德。
皇帝明知他父皇是個什麼德性,不然也不可能讓廢太子的親娘迷的七葷八素,幸虧死的早,否則不把他們娘倆擠兌的坐的地方都沒有了?
他居然還似模似樣的說什麼琴瑟合鳴,就先皇那色胚和誰都鳴,和誰都情深,皇帝這是安慰她呢,還是膈應她呢?
太後咳了咳,掩飾地呷了口茶,那一臉的尷尬把旁邊提心吊膽就怕這母子倆又嗆起來的郭嬤嬤也給看得尷尬了。
“說說你吧。”太後坐直了身板,臉上熱度漸漸退了,才輕聲道:“最近廢後鬧的,整個朝堂就沒個消停,那些個大臣慣會拿腔作勢的,又上奏折到皇上那兒,一邊又遣外命婦進宮來問哀家的口風。她們的意見也是分成兩派,不過依哀家看來,卻是沒有必要。”
她頓了頓,見皇帝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才繼續道:“與其讓這兩派鬥個沒完沒了,怨聲載道,無論選了哪個都有人不服,還不如在宮外選個德才兼備的,誰也沒規定新後一定要從宮裏的妃嬪選出來,不是?”
顧宜芳就知道太後是反對惠妃為後的,原本還想著太後一意孤行還是要選秦妃。
現在看來,四皇子一事太後到底還是疑心上了秦妃,是以山不轉路轉,為了不讓惠妃為後,幹脆另辟蹊徑想找個外援。話說回來,顧宜芳也不得不敬佩太後的手段,不想母子對立來個硬碰硬,就繞了個大彎來堵他。
如果不是惠妃,換二一個人,顧宜芳都可能就這麼妥協了,可是他不想看見謝玖對著旁人又跪又拜,伏低做小的姿態。
“朕看惠妃就很好。”顧宜芳開誠布公,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太後,希望太後就此妥協。“惠妃服侍兒臣久了,知道兒臣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兒臣在她身邊省心得很。而且她又為兒臣生了一雙兒女,於皇家有功。”
太後和郭嬤嬤幾乎同時在心裏呸了一聲,皇帝這麼說也不嫌虧心,三天兩頭就鬧別扭,都成了大燕宮有名的一景兒了,現在怎麼就腆著臉說惠妃省心?作不死他!
“人都是相處出來的感情,皇上是個重情的,和誰相處長了也都有幾分真感情了。”
太後柔聲勸道,臉都有點兒笑僵了。“皇上不是很看重程淨的品格為人嗎?哀家聽說他家有個嫡出的四姑娘,花容月貌,蘭質惠心——”
“母後,兒臣是看重程淨的才學,並不是看中他的女兒。”顧宜芳一口回絕,“立後的事,容後再議,反正是不急的。”
“你是不急,大臣們卻急的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依哀家看趕緊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太後皺眉,話音一轉,“程四姑娘不行,還有工部侍郎許輝家的小女兒,也是個有名的才女,就是小了些。”
說到最後,太後喃喃自語起來,許六姑娘太後見過,容貌出眾,百伶百俐的,可惜現在還差兩個月才滿十四歲……
不管太後列出多少人,皇帝\都是一句容後再議,態度柔\軟,隻是太後卻看得出其實皇帝心意已決,根本是在和她這兒和稀泥。
送走皇帝,太後咬牙就砸了一個茶盞,兒大不由娘,現在不僅皇帝架子起來了,還和她玩兒心眼兒一套一套的。當下就讓小太監傳話叫端王進宮,本想著叫端王勸勸皇帝,結果太後話還沒出口,端王就一頭磕地下向太後辭行,隻道在京師住了一年,再不回封地別說大臣那兒要鬧將起來,連眾藩王肯定心裏也不服。
看著端王歸心似箭那樣兒,一說封地眼睛直冒綠光,就知道他根本就自己想回去了,在這兒瞎找借口呢。
最後也沒給太後普及新後人選的機會,端王一句,那是皇兄的家事,他可不想瞎摻和就把路封的死死的。末了臨走,還勸太後也別亂使勁,皇帝有自己的主張,古語有訓:後\宮不得幹政。
當下就把太後氣了個倒仰,把端王給罵出了鹹熙宮。
和兒子離別之情沒顧上,卻憋了一肚子氣。
“這倆討債鬼,上輩子不知哀家做了多少缺德事,生了這麼倆就知道氣自己老娘的貨!”太後憤憤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