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宜芳表示,心情十分之鬱悶。
原因卻不是清王勢力抵抗太頑強,戰爭陷入膠著。令他鬱悶的,反而是清王的不抵抗政策。特麼的,他大兵壓境,十幾萬人拉過來堆到開平城外,左右調派部署,浪費無數腦細胞將清王各種路線戰略研究個透,整個五常城如臨大敵,結果……
清王特麼的居然自己偷偷溜出城外,避開他的親兵,舉著小白旗出來投降。
這麼有尿性,上奏折批完先皇仁宣帝,再批他景元帝,各種政策就沒有能入得了清王眼的,隔三差五就嚎一嗓子各種不滿,偏偏到了兵戎相見,見真章的時候,那吹破天的壯誌豪情都吃狗肚子裏了?!
當然,清王能這麼識食務,直接投降,也是省了他不少的力氣,免去百姓戰亂之苦,兵士的無謂傷亡。
可是,沒那精鋼鑽就別攬瓷器活,沒有兩把刷子,還嚷嚷什麼造反?
真當他是嚇大的,聲音大一點兒,他就直接羞愧退位,讓賢給清王?!
如果說之前清王沒摸清底,不敢妄動,那麼從他禦駕親征起,清王一可直攻五常,也可繞南攻占南方諸城作為據點也好,一路南擴也好,誰知一路的戰報就是:清王按兵不動。
按兵不動!
一直到皇帝親軍抵達開平城北,不過是按例放箭到城中,闡明叛逆者禍福,城中民怨聲才起,天一黑,清王居然就暗挫挫地出來投降——
清王如果真能誓死頑抗,不管輸贏,顧宜芳還能敬他是條漢子。
如今,按輩份也是叔叔輩的,可是一想到這貨也姓顧,顧宜芳就覺得心理憋屈的慌。尤其看著清王出城受降,跪在地上各種承認錯誤,一路聽下來反而更窩火。
特麼的,沒兩下子,做個閑散王爺不好嗎?
作什麼妖,造什麼反?還把他個皇帝從金鑾殿上晃當到小開平城,當他是有多閑?晃這麼一圈,當狗遛他呢!?
顧宜芳躁鬱了,一邊廂派兵入北平,把參與造反的幾個清王心腹就地革殺,整頓開平,一邊廂挑了嘴巴最利最毒的禦史,將曆年來清王所犯罪責從頭到尾羅列了一遍。
那禦史的嘴巴就跟塗滿了毒汁相似,偏偏人家記性還好,指出來的都是有理有據,如果說平日裏挑皇帝刺他還有理智,多少克製了些,到了清王這裏卻是技能全開,滿嘴噴毒汁。
清王那張臉從青到紫,再從紫到綠,整個跟個調色板相似。
顧宜芳這時也想起來謝玖為什麼隻說清王造反,卻沒有和他說過相關細節,連他禦駕親征她也半點兒不擔心,隻說會一切順利……
前世估計就是這麼順利!
清王估計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讓皇帝不費一兵一卒收複開平,換來的就是這麼一頓羞辱。事實上,悲催遠不止如此,隨行的文臣武將一致要求重典,上疏麵聖定要皇帝斬殺清王。
這一爭,兩天還沒有個結論。
沒有任何建設性的答案,十幾個人圍著皇帝說著車軲轆話,翻來覆去就是要殺清王。
顧宜芳越聽越火大,難不成他看著像個心慈手軟沒主意的?他不過是琢磨要怎麼殺清王,腰斬,還是斬裂,還是披皮去骨,亦或看在皇親國戚的麵子上絞死就罷了。
再者,是單殺清王,還是整個清王一脈盡除,餘黨要不要也殺了。
他不過要他們給出個章程,結果話越說越偏,好像他不想殺清王,而這些大臣忠心護主,一定要他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呸!
顧宜芳嘴裏的小半口茶好懸沒忍住噴那些口若懸河的大臣們一臉,除個屁根,清王的根就是老顧家,難不成他們是想連他也除了,把他們上上下下幾千口子姓顧的全剁了包餡?
大燕就此易主?
特麼的,大臣犯罪他要誅殺的時候,這幫人跳出來各種曉以利弊,似乎殺個把大臣整個大燕就完了,再沒有希望了,他這皇帝不聽諫言,似乎犯了十惡不赦的重罪似的。
如今換個皇親國戚,這幫大臣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不當場弄死清王似乎就不肯罷休。
“咣當。”
顧宜芳冷著一張臉,將茶盞往桌案上重重一放。
不料眾臣議論的興起,一聲高似一聲,爭相表達自己的意見,居然就這麼把皇帝憤怒的一茶盞就那麼不動聲色地蓋過去了,整間屋子口沫橫飛,是誰也沒注意皇帝那麼一聲兒。
當下高洪書白眼一翻,幾乎就直接在眼眶裏轉了個圈圈兒。
這幫子夯貨,也是擺弄了大燕上千萬人口的人上人?是擺弄下麵的人擺弄慣了,不知道上麵還壓著個神經病的活祖宗等著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