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洪書欲哭無淚,太後也說他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不是他爹啊!他說話,皇帝能聽就怪了!要知道,太後的話,皇帝也不過是左耳出右耳冒,偶爾還膈應膈應太後,太後哪裏來的這種認識,覺得她家兒子是個能聽進勸的主兒?
“皇上沒受傷啊,大軍到了開平,一兵一卒都沒動,清王就出來投降了。是聽了王薔王大人的奏報,皇上這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的。”高洪書嚅嚅地道,悄無聲息地就把責任往太後那邊一推六二五。
王薔是受太後指派稟告的皇帝,歸根究底如果不是太後,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現在出了事就往他個太監身上推,高洪書在擔心皇帝的同時,也還是忍不住鄙視地豎起了中指:皇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特麼的太沒節操!
太後恨恨地瞪了高洪書一眼,轉頭就看見滿臉焦急地謝玖,雖在向她身邊請安,視線已經不自覺地挪到了龍榻上,她冷冷一哼,又是狠狠地瞪了謝玖一眼。
紅顏禍水!
太後恨恨地心道,紅顏不紅顏見仁見智,這個禍水卻是定下來了!
隻不過當前皇帝身體要緊,太後顧不上皇後這一茬,眼瞅著陸院判摸完脈,其它禦醫又輪番上前,為保險起見,來了個綜合會診。
“怎麼樣?”太後急不可待地上前問道。
陸院判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陛下脈象紊亂,忽急忽緩,乃是急火攻心。太後勿憂,微臣開幾幅藥,慢慢調理也就好了,不礙的。”
太後遲疑地點點頭,看了看其他兩位禦醫,也都是連聲咐和,都認準了是急火攻心,“那院判快開方子,煎了藥給皇上喝了。”
眼力尖的小太監早早備了紙墨遞上來,陸院判筆走龍蛇,交待其中一位禦醫回去太醫院煎藥,另兩位則應太後的吩咐留在了含章殿,以免皇帝病情有了變化。
太後心知肚明皇帝有這一劫全怪自己沉不住氣,生怕謝氏有個一差二錯,死在皇帝禦駕親征的途中,皇帝心裏會和她這親娘心裏結了疙瘩,這才派王薔找好時機知會皇帝一聲兒,也算盡了她這做娘的一份心。誰知道皇後睡了一覺,立馬活蹦亂跳,反而是他這情種兒子都趕回京師了,還是給急病了。
這事兒上,她有三分錯,謝氏就有七分!
太後越想越氣,連看都不想看謝玖一眼,坐在檀香木的椅子上望著地麵就生起了悶氣。
謝玖卻無暇顧及太後的心思,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皇帝身上。
太醫院煎好的藥沒多久便送了過來,手腳伶俐的宮女麻利地捏著皇帝的嘴就給灌了進去。誰知皇帝仍是昏迷不醒,到了半夜居然燒了起來。
謝玖幾次勸太後到偏殿休息,太後雖然對著她各種膈應,卻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子,一直守在旁邊,婆媳二人一看皇帝又燒頓時手忙腳亂,把留守的陸院叫過來,又開了副藥,給皇帝灌了下去。
雖然周遭有宮女太監服侍,太後和皇後單單在旁邊看著幹著急,都急出了一身的臭汗。
太後實在聽不下去皇帝三五不時地低聲輕喚‘阿玖’的聲音,叫的她頭皮直發麻,身體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生怕宮人聽了笑話,便將人都攆出寢室。
“時辰不早了,太後忙了一天,肯定乏了。太後若不嫌棄臣妾粗笨,夜裏便由臣妾在旁服侍,您先到偏殿歇息一晚,待有了好消息,臣妾馬上就派人去請太後可好?”謝玖輕聲道,“皇上孝順,怎麼忍心讓太後如此擔憂?若醒來,見太後守了他一\夜,心裏肯定難過的。”
“你有心,不枉皇上待你好,哀家也是皇上的親娘……就不用你費心了。”太後親眼見謝玖忙前忙後,心裏多少還安慰些。
總算自家兒子那片心沒讓狼給吃了,真心假意她還是看得出來的。隻一想皇帝因為皇後,這一出一出的沒少作,心裏就別扭,說話也沒好氣兒。
謝玖見勸不動太後,便也不再浪費口舌,坐回龍榻,輕輕握\住顧宜芳的手。
不知就這麼握了多長時間,謝玖隻覺顧宜芳的手指一動,心就跟著猛烈的一跳,一抬頭便瞧見顧宜芳半張半合的大眼睛幽深地望著她,一眨不眨:
“阿玖……是你?朕不是在做夢嗎?”他聲音微啞地道。
謝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我,陛下。”
嘔!
太後一把捂住嘴,好懸沒將中午吃的酸蘋果給吐了出來。
特麼的,還能不能好好說句人話了!想膈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