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蓉蓉喜歡京城。
跟滄州比起來,這兒要熱鬧的多,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裳新鮮的首飾,琳琅滿目,一雙眼睛都看不過來。
就連那些在結伴逛鋪子的女孩子們,打扮的也是花團錦簇,別致亮眼,與她在滄州見過的那些小姐們要養眼的多。
總之,京城什麼都好,要是能一直在京城住下去好了。
反正她哥哥如今也在朝廷裏當了官了,她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官家千金了,就該好好在京城好好玩個遍,以後嫁人也嫁到京城裏的世家高門去,再也不回滄州那個死氣沉沉的鬼地方了。
這兩日她把大街小巷有名的鋪子都逛了個遍,瞧見順眼的就買,從不問價。
京城裏做買賣的人,個個都似人精,眼睛毒的不得了。
見這一口外地口音的小姑娘,衣著華貴又出手大方,一猜就知道她是剛來京城瞧新鮮的,皆是把她當做了肥羊來宰。
夥計們跟著她後頭,笑容堆滿臉,奉承話滿嘴跑,把她捧的高高的如同是公主一樣,隻要是她看重的,那價錢都翻了幾倍的往上加。
偏馮蓉蓉很吃這一套,無論別人開的什麼高價,皆是眼睛也不眨的就付錢。
馮家是滄州的首富,本就不缺錢,她也一向是聽慣了奉承恭維的話,所以並不覺得掌櫃和夥計們是在故意哄她。
她本來就是美貌出眾又氣質出塵嘛,跟那些京城貴女比起來,她根本就一點兒也不差。
你看那些貴女們上鋪子買東西還要挑挑揀揀的,真是掉身價。
像她,拿不定主意就全買了唄,用的著擺那副寒酸像麼?
我看跟你們比起來,我才是真正的高門貴女呢!
這種認知讓她越來越得意,在京城裏也越來越沒了顧忌,帶著婢女婆子前呼後擁排場十足,下巴都快抬到了天上。
在那家京城最富盛名的香料店軟紅居一口氣買了數十盒貴價的熏香後,她在出門時,瞧見了對街上那家店子醒目的金字招牌。
天下第一香。
嗯?
這麼大的口氣?
我倒要去瞧瞧你賣的是什麼寶貝,敢稱作是“天下第一。”
這家店似乎是新開的,陳設擺件皆是光可鑒人,布置的十分的雅致。
一進來,便聞到了一種沁人心脾,縈繞不息的香氣。
這香氣可比她剛才在軟紅居試的那些要好聞的多。
不錯,確實有點本錢。
她瞧見店子裏頭有兩個衣著錦繡的年輕女子,皆是花朵一樣嬌美的麵容,頭上的簪釵瞧著就不是凡品,應該也是哪個世家的貴女。
其中一個更為美貌些的,正在把一個包著錦緞的漂亮盒子打開來給另一個瞧,好像還說著什麼這在京城是獨一份什麼的······
獨一份?
這個詞兒馮蓉蓉還真是無法抵擋它的誘惑,當即就做了決定。
這東西,歸我了。
她朝著那邊使了個眼色,婢女心領神會,走上前了兩步,不甚在意朝店裏的夥計招了招手。
“那兩位小姐手裏拿的香料什麼價錢?我家小姐多出一倍要了。”
夥計有些為難,笑著說道:“這恐怕不行,小店的香料都是為客人特別調製的,僅此一份,那一盒,是別人早就定好的,小姐不如看看其他的······”
馮蓉蓉不等他說完就倨傲的打斷了他,抬著下巴道:“行了,知道你做不了主,我也懶的同你說,你讓開,我自己去同她們談。”
夥計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跟著馮蓉蓉的一個仆從直接一把推到了一邊,不許他再囉嗦。
馮蓉蓉看向那兩個女孩子,一臉的倨傲。
“喂,你們兩個,把手裏的東西讓給我,價錢由你們開。”
蘇如寶瞧著這個滿頭珠翠,穿戴的像隻花孔雀的少女看了眼,笑了笑。
“當真由我開?”
“自然。”馮蓉蓉不耐煩道:“趕緊說個數目,我絕不還價就是,你拿著錢,另去挑幾盒好的。”
一旁的吳玉嬌立刻倒豎了柳眉,剛想斥她無禮,卻被蘇如寶輕輕的拉下袖子,攔了下來。
“好啊。”她朝著馮蓉蓉,笑的很溫和,“一萬兩。”
馮蓉蓉愣了下,怒道:“你怎麼信口開河?這東西便是龍肝鳳髓製的,也值不了一萬兩!”
“不是你說價錢由你開麼?”蘇如寶莞爾一笑,“既是辦不到,又何必信口開河呢?”
馮蓉蓉反應過來,頓時更加惱怒。
這女子嬌嬌弱弱的,說的話怎麼那麼令人討厭呢?
“我好心讓你得便宜,你倒還不識好歹!你可知我是誰?敢這樣同我說話!”
“那你是誰啊?”吳玉嬌忍不住,冷笑道:“公主還是郡主?說出來也好嚇唬嚇唬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