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現實。
且不說皇宮這重重高牆,道道宮禁,她壓根就不識路繞不出去,就算是僥幸繞出去,沒有宮牌手令,她一樣會被眼睛雪亮的守門禁衛給抓回來。
那怎麼辦呢?
萬一楚輕塵真的中了招,自身難保了,她還要在這兒給他陪葬不成?
不要說這是什麼“大難臨頭各自飛”,她隻是不想做無謂的犧牲,隻有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才有機會去為對方援手,或者是,報仇。
這很殘酷,但是,這就是現實。
她在偏殿裏繞了兩個圈後,想到了一個人。
太後。
隻有太後,才能把她送出宮去。
上次軟紅居的事情,太後賜了紫檀佛珠給她做臉麵,顯見的是對她有欣賞讚許之意的,去求她,應該會有很大的成算。
太後潛心禮佛,宮宴都沒有出席,當然,也不大會有人拿這種事情去煩擾她,所以,她現在並不知道蘇如寶是被皇帝下令軟禁在這兒的。
隻要她不知道內情,那就好辦的多了,蘇如寶自有法子讓她同意放自己出宮。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去太後的寢宮呢?
雖然太後的寢宮比起宮城的大門來說,要近上一點兒,但對於現在被軟禁的蘇如寶來說,還是很有難度的。
再難,也得試試啊。
她用手指蘸了點茶水,把糊著茜紅紗的隔花扇戳破了一個小洞,悄悄的向外頭張望著。
大概是覺得她這麼一個嬌弱的小姑娘壓根就跑不了,用不著費事,所以大門未上鎖,外頭的禁衛也隻有四五個而已,分別站在偏殿的兩頭,把守著大門。
蘇如寶想了想,拔下頭上的碧玉珍珠步搖,將上頭指頭粗的珠子揪了下來,攥在了手心裏,輕手輕腳的走到拐角處的窗子前,凝心靜氣,指尖發力,將那珠子疾射了出去。
珠子在琉璃瓦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響聲一路滾動著,就像是有人在屋頂上悄悄行走,不小心發出的動靜一樣。
在這空寂的下午,這動靜聽起來,還真是格外的清晰。
“誰?!”
左邊的兩名禁衛立時警覺,怒喝了一聲,提刀過去查看。
蘇如寶又在右邊拐角處如法炮製。
合著這屋頂上來的人還不止一個?
宮中的禁衛向來都是草木皆兵,右邊的禁衛立刻也提著刀快步過去查看。
趁著這個空隙,蘇如寶悄悄推開了一道門縫,閃身出來,腳步快速而輕盈的跑到偏殿前的假山石後,彎著腰,提著裙角,踮起腳尖順著牆根飛快的離開了這兒。
兩邊的禁衛沒發現什麼異常,將刀收入刀鞘,又轉了回來。
領頭的看了看依舊緊閉的殿門,裏頭同方才一樣,沒什麼動靜。
想來那風吹楊柳似的弱女子,這會子大約是躲在裏頭瑟瑟發抖吧,逃跑?不可能,她估計連想都不敢想。
似乎是覺得沒什麼必要進去查看,他揮了一下手,幾名禁衛又回到了剛才站立的地方,扶著刀繼續守在殿門前。
蘇如寶在走到盡頭時,離開了偏殿前的牆根,拐到了鋪著細密青石子兒的宮道上,四下環顧了下。
來的時候她估摸了一下路程,這兒離著開宴的禦花園也並不是很遠,想來,也沒有荒癖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不遠處,果然有兩個人從出道裏穿了出來,走到了另一頭,手裏,還捧著紅木漆盒,看那樣子,應該是裝著點心湯羹之類的東西。
難道這兒有個禦廚房?
蘇如寶往前走了幾步,看到那過道旁開著一個側門,裏頭果真是蒸氣嫋嫋,香味撲鼻,是個廚房的所在。
有廚房,自然就有別的宮室裏的人來這兒取東西。
不管是哪個宮,隻要不是淑妃宮中的,她就有機會了。
將自己隱在石板之後的風口處,蘇如寶蹙起鼻尖,聞著剛從這兒經過的一個宮女身上傳來的香味。
她進宮向淑妃行禮時,淑妃曾讓她上前,拉著手含笑打量了半天,說了幾句類似於稱讚她容貌的客套話。
就是說著幾句話的功夫,她聞到了淑妃身上一陣似有若無的迦南香。
迦南香一般都是放在香爐裏焚燒,用來熏屋子的,一般人並不會把它放置在荷包裏隨身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