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到了次日清晨,孟宣顏盡量不讓自己露出苦悶的神情。吃過早飯之後孟宣顏便悄然離開了冷家老屋。

他早就習慣了避開人們的視線,躲在角落中去觀察這街市上的異常之處。

很快,孟宣顏便發現衲岩縣中似乎多了許多陌生的麵孔。

這些人雖然都穿著百姓衣服,但那舉手投足之間,卻隱隱透著殺氣。

孟宣顏小心翼翼的跟著這些奇怪的人,很快就發現他們行動似乎也十分謹慎。按照孟宣顏以前的經驗,這樣無所事事小心謹慎在城中到處轉悠的人,要麼是來探道的,要麼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到城中來找人的。

孟宣顏一直跟著他們,整整一天,這些人都不斷的在衲岩縣中穿梭。

太陽西斜到了快關城門的時候,這些人才混在出城的人群中離開了衲岩縣的縣城。

孟宣顏毫不猶豫跟了出去,可這些人出城之後似乎有人接應。他們到了官道旁邊樹林中取了快馬,順著官道飛馳而去。

孟宣顏確定自己跟不上他們了,這才返回城中。

還不到掌燈的時候,孟宣顏懷著滿心疑惑去了他與趙寒武定下每天碰頭的地方。

小酒館中,趙寒武居然已經在等孟宣顏了。

他聽孟宣顏說了今天發現的怪事之後,瞪大雙眼壓低聲音對孟宣顏說,“奇怪的人?說不定跟我發現的這些事兒有關係!”

原來趙寒武在縣衙中也發覺了奇怪的事情。

前幾天梁三公子每天必定會差遣縣衙衙差們出去做這做那,可這一兩天,梁三公子卻像是在獨自鼓搗什麼。

別人都樂得清閑,但趙寒武卻起了疑心。

他雖然不敢跟蹤梁三公子,但卻一直在仔細觀察他。

“滿身泥土,馬匹蹄子上也都是很深的泥汙。”趙寒武皺著眉頭小聲說,“之前下的那三天雨,縣城周圍土地都應該幹的差不多了,能沾上那麼多深深淺淺的泥,恐怕也就隻有在鳳泉嶺上了。那梁三公子連著去了好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在謀劃著什麼啊。”

孟宣顏有些不解,問道,“現在這個時候,梁三公子還到鳳泉嶺上……他能做什麼?”

趙寒武看看身邊左右沒人,拉過孟宣顏,神神秘秘的問,“宣顏,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們一起查過的那個案子?”

孟宣顏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趙寒武說的是什麼。

兩年前,正好是冷纖蝶他們父女到衲岩縣的時候,孟宣顏和趙寒武,還有在官銀被劫事件中死了的那些兄弟們一起查了一件算的上大案的案子。

衲岩縣這個地方,周圍有山有水,是個絕佳的住所,但那鳳泉嶺縱深千百裏,就連最有經驗的老獵人也不敢往深山中走。更有傳說,說那鳳泉嶺最深處隱藏著無數妖魔,人若進去,必然有去無回。

這都是前一輩甚至是更上一輩人傳出來的老話,所以像孟宣顏這個年紀的人有意無意的都會對那山嶺產生敬畏。

但山大了什麼鳥獸都會出現,這樣的深山之中又隱藏著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初孟宣顏和趙寒武他們就是接到有人報案,說是鳳泉嶺上,歸衲岩縣管轄的地界中出了一夥強盜。

那時梁秋榮剛剛上任不長時間,接到這樣的案子他也不太清楚應當如何處置,身邊執筆的師爺說差人去查一查就可以,梁秋榮便派了孟宣顏趙寒武他們去查探。

衙差們查了幾天,在山嶺周圍找獵戶們打聽,發現他們確實發現這山中似乎突然來了生人,不過這群人到底是不是強盜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冷承戚帶著冷纖蝶到衲岩縣來的途中遇到過強盜,這件事被孟宣顏他們知道之後,孟宣顏才會去找他們父女二人。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就此結識了。

不過這件案子卻一直沒有什麼眉目,孟宣顏記得後來他們似乎找到了什麼線索,但是這些線索上報上去之後……

想到這裏,孟宣顏雙眼一亮,他望著趙寒武,壓低聲音問,“我記得當時這件事被梁三公子攬過去了吧?”

趙寒武使勁兒點點頭。

當初梁三公子似乎是閑的無所事事,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就獨自帶著行李到鳳泉嶺中去查探,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之中,縣衙的衙差們沒少了討論梁家的態度。兒子到深山中下落不明,這一家人竟然沒有一個追問一句,更沒有人表現出任何擔憂。

直到梁三公子平安歸來之後,這些人才從梁家以前的下人口中得知梁三公子是一個誰都管不了,誰都沒法理解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