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宏世睜大雙眼也湊近了冷纖蝶,他壓低聲音問,“不知冷姑娘所說的,是什麼辦法?”
冷纖蝶站起身走到張宏世身邊,伏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對他說了幾句話,張宏世聽過之後臉上露出疑惑的樣子,但他隨即又釋然了,也站起身衝著冷纖蝶一拱手,道,“多謝冷姑娘。”
冷纖蝶苦笑著搖搖頭,“我隻是為安小姐出了一個主意,至於她會不會那麼做我就不敢保證了。她當時看上去確實很感興趣,可事情之中變數太大,我幫不上你們什麼,也沒有想過要幫你們。”
張宏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剛才算我失言了。”說罷,他將手伸向那布包,隻見他利索的將布包打開。站在他身邊的冷纖蝶一看到那包裏的東西,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布包之中放著的,正是孟宣顏的衣衫鞋帽!
這一身全都是驍瀚王王駕親衛統一的衣裝,可冷纖蝶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是宣顏大哥的衣服。而且衣衫鞋帽旁邊還放著一個巴掌大小的荷包,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一朵雪白睡蓮,那是冷纖蝶親手為孟宣顏縫製的!這些都是宣顏大哥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上麵,如今都已經沾滿了烏黑的血跡……
那朵雪白的睡蓮上沾滿鮮血,血色凝固之後變得烏黑,就仿佛是枯萎了一般。
冷纖蝶不敢上前,她呆呆的望著那些衣服,望著上麵的血跡,整個人變得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一動不動。
“冷姑娘……”
張宏世一開口就把冷纖蝶嚇了一跳。她驚恐的望著張宏世,生怕他一開口就說出讓她更加絕望的消息。
張宏世看出了冷纖蝶的恐懼,但他還是得說。
“我們派出去的人在通往武明郡的官道上找到了這些東西,他們認得這是驍瀚王王駕親衛的衣衫,所以沿途都給撿了回來……看來這些真的是孟宣顏的東西了……”張宏世看看那衣衫上的血跡,有些遺憾似的說,“我們的人隻是撿到了這些東西,現在通往武明郡的官道基本處於官家管製的狀態,所以根據殘留下來的車馬痕跡能夠看出他們是往武明郡去了。他們仔細查找過,說是沒有發現屍體,所以孟宣顏……也許還活著。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大概就是被人綁到武明郡去了……”
張宏世特意把“也許還活著”這幾個字咬的特別重,說完之後他再望向冷纖蝶,發現她果然稍微安穩了一點。
冷纖蝶深吸了一口氣,走過來將那幾件衣服一件件展開,這時她才發現,這些衣服上麵雖然都沾滿了血跡,但並沒有帶著多少刀劍的痕跡。也就是說這些衣服上所沾染的血跡,未必就是宣顏大哥的。
或許有可能是宣顏大哥遇到了什麼麻煩,他奮力擺脫的時候與人發生的武鬥,宣顏大哥那麼厲害,一定會殺死不少敵人,這個時候血跡一定會沾染在身上。他穿著這樣一套衣服太過招搖,所以才會將它們脫下來丟棄掉……宣顏大哥一定是為了擺脫麻煩才這麼做的……他一定還活著……
冷纖蝶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道理,心中一顆大石也緩緩落下來。可她再一扭頭,看到了那被血跡浸透了的雪白睡蓮荷包,一股絕望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再清楚不過,宣顏大哥就算是遇到了再大的麻煩,就算是要丟掉這些沾染了血跡的衣服,也一定不會把這個荷包丟掉。
宣顏大哥,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到底在哪裏……
冷纖蝶緊緊攥著那個荷包,眼淚再也止不住,劈裏啪啦的掉落下來。
酷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去,熱浪隨著微風襲來,樹下蟬鳴陣陣,攪得人心煩意亂。
站在武明郡城牆上的守城官兵們一個個都已經汗流浹背,可誰也不敢動,哪怕抬起手來擦一下順著臉頰淌下來的汗水,都似乎有可能讓自己這一條小命就此終結。
一個穿戴著一身盔甲的中年男人站在城頭上雙眉緊鎖,他屏息凝神眺望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頭頂的汗水順著額頭差點流到眼睛裏了,他才轉身從城牆上下來。這樣的天氣,光是站著就已經能讓人全身不停的出汗了,等這男人快步走起來的時候,汗水幾乎要從他的臉頰飛灑出去了。他一身的盔甲看上去似乎有斑斑鏽跡,也不知道是因為汗水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實在太久沒有把它們拿出來穿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