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顏不敢說自己對眼前的昌大叔有多麼信任,畢竟他曾經騙過自己,可兩人如同父子一般的情意卻沒有隨著事情的發展與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所以等昌洪凱開口問孟宣顏時,孟宣顏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將他是怎麼被人綁到這裏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孟宣顏有些焦急的對昌洪凱說,“昌大叔,纖蝶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在我被綁架之前她就失蹤了,我現在實在是擔心她,你能不能想辦法往皇城傳一個信兒,然後打聽打聽她是不是平安無事?”
昌洪凱緊鎖雙眉思考起來,按照孟宣顏的說法,綁架他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最開始的目標就是孟宣顏,而那人的目的也非常明顯,就是為了冒充安平之將孟宣顏送到這裏來。昌洪凱還是想不清楚其中因由,如果說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大概就是驍瀚王杜亦霖,可杜亦霖貴為當朝王爺,他要是想做什麼,用得著耍這樣的手段麼?又或者他走這一步棋另有所圖?
實在想不出個頭緒,昌洪凱低頭歎了口氣。再抬頭,他看到了孟宣顏臉上焦急的神色,看樣子他是真的在為那位名叫冷纖蝶的姑娘著急。
“放心吧宣顏,我這就派人去辦這件事。”
孟宣顏滿身是上,又經過了長途跋涉,昌洪凱讓他暫且在這營帳中好好休息,自己出了營帳,找來親信兵卒,將孟宣顏請求的事情交代下去。辦妥這件事之後他才想起營帳中還押著一個來送信的家夥,昌洪凱返回中軍大帳,讓人把呂德平給帶了上來。
呂德平臉色鐵青,他剛才獨自被關在一座帳篷裏,一顆心跳的奇快無比。他生怕這裏這位領頭的人嘴一歪下個殺令,那他可就太倒黴了。
一進中軍帳,呂德平急忙棲身跪倒,給昌洪凱重重磕了兩個頭。
“這位統帥,您發發慈悲,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隻是一個給賀笠靖送信的人,對您一點敵意都沒有。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您若殺我,他們一定無依無靠……”
“夠了!”
昌洪凱沒心思聽這男人在自己麵前裝可憐,他冷聲對呂德平說,“賀笠靖說要與我單獨見麵,他有沒有說時間地點怎麼定?”
呂德平遲疑一下,道,“賀大人說一切都聽統帥您的。”
昌洪凱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這賀笠靖看樣子是豁出去了,若是換做以前,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出來與我相見,由此可見女兒的死對他產生了多大的影響。昌洪凱在心中暗笑,賀笠靖都現在還以為自己死了一個女兒就是天大的事兒了,可他哪裏知道,他的報應還遠不止於此。這賀笠靖從入仕為官開始就想方設法與朝中那些狐黨們勾結,單是禦城庫走水一案,經由他們的手被牽連進去的人命就數不勝數。賀笠靖如今所遭所遇皆是報應,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讓他更加淒慘一樣。
“你回去告訴賀笠靖,明日午時,武明郡西門外,我在那裏恭候他的大駕。”
昌洪凱之所以剛才沒有馬上讓呂德平回去傳這個口信是因為他想到了也許孟宣顏這個時候出現與武明郡裏發生的事情有關,可兩人說過話之後昌洪凱知道這兩者之間並沒有多少牽連。如此一來,一切就都按照他計劃中的進行,與賀笠靖見這一麵,也將挑起最終的大幕。
呂德平得了昌洪凱的話,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他連連施禮,然後扭頭匆匆朝著營帳外麵跑去。他生怕這個統帥中途變卦,於是將為他領路的兵卒也遠遠甩在了後麵,奮力朝著遠處武明郡郡城的方向跑去。
軍營之中人頭攢動,呂德平正往前跑著,一匹快馬突然從旁邊營帳處闖了出來,呂德平嚇得一縮頭差點栽倒在地,那騎馬的人也急忙帶了一下馬的韁繩,等馬蹄踏穩,那人才高聲罵了一句,“哪兒來的棒槌!不要命了嗎!”罵過之後那人再不理會驚魂未定的呂德平,縱馬朝著反方向離去。
呂德平回頭望著那人,發覺那人並未穿戴盔甲,而是身著輕便的短打衣衫。那人馳騁而去,仿佛十分著急。
馬蹄踏風,像是要飛起來了一般,男人懷中帶著一封書信一路狂奔,等到了預定的地點,他連馬都不下,將這書信交給了另一個傳信的人。這封信幾經輾轉,過了從武明郡到皇城的道道關卡,最終落到了一個人的手中。這人看看書信封皮上寫的幾個沒有意義的小字,蹙著眉頭悶哼了一聲,然後扭著腰肢來到後院一間房屋門前,站在門外嬌聲道,“相公啊,有人送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