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我都會為你安排好,冷纖蝶,到時候你隻要照著我說的話去做就萬無一失了。”
時機未到,安平之不想對冷纖蝶透露太多。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現在就要看冷纖蝶是如何選擇了。
“你身邊那個叫守居的孩子出去為你通風報信了吧?希望那位帝師府的小少爺聽你的勸告不要來參與這件事,要不然……哼。”
這話說完,安平之一甩袖子走了,留下冷纖蝶在這木樓之中獨自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冷纖蝶才算是回過神來,安平之說的最後那句話讓冷纖蝶不寒而栗,事情發展到現在,她最不想牽扯進來的人就是竇皓維。如果竇皓維為了她而陷入險境,冷纖蝶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眼前層層的迷霧漸漸散開了,冷纖蝶看著自己的手指,在心中能夠算的出來,距離前世自己殺死安龍義還有五天,而距離自己前世的死期也近了。當初她中毒之後以為今生今世的一切都與前世不一樣了,可現在一看,覺得不一樣隻不過都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她還在這個巨大的漩渦之中,還要為了最後的決斷而掙紮。現在不一樣的是她心中有了更為堅實的理由,也有了更明確的目的。她要殺死的人是她的仇人,不需要別的借口,自己不會心軟,也不會再猶豫了。生路隻有一條,而自己,絕對要走上這條生路。
等冷纖蝶從荒院返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時,發現守居依然沒有回來,冷纖蝶猜想大概是安平之故意放守居去送信之後就不讓他再進來了。
屋中清冷,冷纖蝶緩步到裏麵臥室,一頭栽倒在床榻上,閉上雙眼,她似乎能夠看到宣顏大哥的麵容。她決定了一切,卻依然沒有辦法得知宣顏大哥的生死,如果宣顏大哥死了,她該怎麼辦?就算是到時候她成功了,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宣顏大哥,她還能剩下什麼?背負著兩世的哀痛活下去麼?不能,她沒有那麼堅強。死麼?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可那樣的話,眼前的掙紮又算什麼?
冷纖蝶雙眼仿佛幹涸了,她再不能像當初剛剛回到這個世上的時候那樣哭泣,那時的淚水之中有多少苦澀就有多少甜蜜,到了現在,冷纖蝶總算是明白了。如今的她根本哭不出來,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明明不是黑夜,冷纖蝶卻覺得自己根本看不到眼前有什麼,她仿佛回到了那個擠滿百姓的刑場,仿佛又跪在那裏,寒風習習,冷纖蝶卻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
恐懼,即使不懂,卻還是難以逃脫。至少她的身子在顫抖,她的心裏在不停的叫嚷著自己的不甘心。她被人欺淩,孤苦伶仃,為什麼命運如此不公?為什麼要讓她這樣一個女子承受這麼多的痛苦?
不甘心。她不甘心。
可如果現在再讓她回到那個時候,冷纖蝶也許會默默的接受一切,一刀過頸,血濺三尺,這樣的終結又有什麼不好。
重生之後她苦苦掙紮過,她複仇,她喜悅,她驚恐,她失落,然而到現在為止留給她的又是什麼?
值得麼?值得麼?
冷纖蝶狠狠咬著自己的牙,身子不停的顫抖,可眼中卻無比的幹涸,一點眼淚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帝師府門前,一個年輕的家丁伸出雙手和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對峙著,兩個人像是玩老鷹捉小雞一樣的對峙著,而那男孩的神情卻更像是要與守門的家丁以命相搏了。
“我找皓維先生!我找皓維先生!”
“我家小少爺是誰說找就找的嗎!而且他也不在帝師府!”
“我不信!你騙人!”
“我騙你幹什麼!”
“那他在哪裏?”
“那我哪兒知道啊!”
守門的家丁被眼前這個半大孩子磨的煩躁的很,要不是帝師府一向不讓他們這些守門家丁用暴力驅趕來這裏攪鬧的人,家丁一定早就上拳頭了。
守居見對方果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總算是站直了身子,停下了他那一副要進攻的樣子。他一臉失落,看上去又十分焦急,他上前一步對那家丁深深鞠了一躬,道,“大哥,我家小姐現在身陷險境,她要我出來給皓維先生帶話,這話我要是帶不到,我家小姐她……她說不定……”
說著,守居眼角濕潤,眼看著要哭出來了。
守門的家丁一看這男孩子剛剛看著還挺橫的,轉眼之間就要哭了,他頓時也有些措手不及,急忙上前問守居,“你家小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