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深秋已到盡頭,悟山上堆積了厚厚的被寒風吹落的枯葉。
沈安然隻身一人踩著枯枝到了悟山頂上的破廟。
廟很破舊,看樣子是沒有人還會來這裏參拜的了,四周的門窗幾乎都已脫落,牆壁斑駁,蛛網遍布。佛像也早已潰爛不堪,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用劍將一些低垂的蛛網絞落以後,沈安然便盤腿坐在地上一個破舊的蒲團上。
這裏不像有人來過,所以她認定神醫白沐春還沒上悟山。
直到夜幕降臨,沈安然也沒等到要等的人,或者說,這裏除了她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
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用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亮。
沈安然繞到破廟的後山,果然看見一座孤墳,墳前立著碑。
走進一看卻發現是個無字碑。
白家的事,沈安然多少事有所耳聞的。
傳說白家世代行醫為生且醫術高明,隻是到了白沐春的父親白景,卻打破了這一傳統。
白景喜歡研究毒,各種各樣的毒,且還抓了好多人去當藥人試毒,因此此人名聲狼藉,人人得而誅之,最後死於自己研究的毒物。
可想而知這樣的人有多少仇家了,怪不得白沐春給他立了個無字碑。
人們雖然對白景深惡痛絕,但對白沐春還是相當景仰和崇敬的。
可以說白景殘害過多少人,白沐春就救過多少人,甚至更多。
所以人們並沒有把對白景的痛恨延續到白沐春身上。
這也使得白沐春四處遊曆順利了許多。
“你是誰?”一道清澈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沈安然回頭,就見一個身著青色布衣的男人立在她身後,墨黑的長發微微淩亂,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是剛剛趕上山還沒來得及休息,衣服下擺有些許濕濡,大概是沾上了晚上的露水,垂在一邊的手上有一道劃傷,還沁著血珠。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她。
“後麵有人在追你?”沈安然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很明顯?”青衣男子有些意外她的反應。
沈安然點頭,雖然在這之前她隻見過他一次。
那時她不過十歲左右,白沐春大概與她大哥沈澤差不多年紀,十四五歲的樣子。
雖然是個小小少年,但整個人的氣度卻沉穩淡然,相信隨著年紀的增長,這份淡然該是已經沉到了骨子裏。
除非被人追殺,相信他不會因為小小的急躁就弄傷了自己。
“卻是有人追殺我,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什麼事都好,也得等我拜祭過我爹。”男人說著從懷裏掏出三個新鮮的果子,蹲下身仔細擺好。
三個小小的果子,他都擺弄了半天。
等他終於拜完起身,沈安然直接將蘇燁給她的玉佩遞到男人麵前。
“蘇燁怎麼了?”男人問道。
自從上次楚淩天出人意料地醒來一次之後,這兩天卻又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楚淩天醒過一次的消息,夏岩是閉口不提。
裕王照例過來看病情體現手足情深,夏岩就隻有一句話:“皇上看樣子是不行了!”
每每這時,裕王總是正色道:“娘娘不可這般不敬。”
熟不知,夏岩早已看到了他微不可察上揚的嘴角。
真是假仁假義。
“怪不得你那時候綁架他,是我我就關他個十年八年的。”夏岩對著床上的人道。
“娘娘,皇上情況如何?”
夏岩一腦門兒黑線,沈大將軍,能拜托你下次進來的時候有點聲音嗎?
“前天晚上忽然醒過來一次,然後就一副要睡到天昏地暗的樣子。”夏岩憂心道。
這才注意到沈安然身後站著一個青衣男子。
“這位是……”
夏岩看到這男人的第一眼,就對這人升起了無數好感。
長得倒是說不上俊美,跟楚淩天和蘇燁那種純粹一副好皮囊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