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熒卸了妝後回到自己保姆車, 從前座伸出一隻手遞了一枚參片過來, 薄熒剛說了句不用, 才發覺這是一隻男人的手, 她抬起頭來, 看見嚼著口香糖的梁平悠然地望著她。
“下午沒我的戲, 不用。”薄熒說。
梁平把參片扔回程娟遞來的藥盒裏, 啟動了汽車:“那你是回酒店還是扁舟台?”
薄熒沉吟兩秒後,說:“扁舟台吧……你怎麼來了?”
“我來了不是很正常嗎?”梁平反問。
“我以為你要跟那兩個新人的行程。”薄熒說。
“我又不是他們的老媽子。”梁平皺了皺眉。
車子開出影視城後,梁平從繞城高速進城, 道路兩邊的街景漸漸繁華起來,由於正好撞上了下午兩點的上班時間,保姆車堵在車流裏寸步難行, 程娟體貼地問道:“小熒, 要不你先睡會?到了我再叫你。”
“謝謝,不用。”薄熒靠著椅背, 淡然的目光望著窗外街景, 在視線掃到不遠處一棟大樓外牆上的海報時, 她的神色有了微弱變化。
“今天是鍾嫻寧的忌日?”程娟無意間也掃到了那棟張貼著“鍾嫻寧逝世十六周年紀念官方影迷會”黑色海報的大樓。
梁平隻是瞥了一眼就嗤笑著收回了視線, 神色裏的嘲諷不言而喻。
“在路邊停下。”薄熒忽然開口。
梁平皺起眉頭, 動作頗大地轉過身看向薄熒:“你不是吧?”程娟也吃驚地看向薄熒。
“我想去看看。”薄熒說。
梁平不同意, 他認為與其把時間花費在緬懷死人這樣無意義的事情上,還不如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沒人和你說你現在的臉色像死人一樣嗎?”
“……邊毓剛剛說過。”
“這一次我非常讚同他的觀點。”梁平皺眉說道:“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時間,你就老老實實回家睡到明天。”
“要不了多少時間, 我看一眼就走。”薄熒說。
梁平還欲勸阻, 程娟在這時站到了薄熒身邊,“梁哥,你就讓她去吧,小熒在劇組每天可辛苦了,她想去看看,就讓她去看看吧,又花不了多少時間,就算被認出來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嘛。”
梁平瞪了程娟一眼,又看了眼薄熒堅定的表情,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無可奈何地將車一步步挪動到路邊。
“完事了給我打電話,我在附近找個地方把車停下等你。”梁平說。
薄熒應了,然後戴上墨鏡下車。
薄熒走進大樓後,很快就看見了一扇雙開大門外的入場登記處,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坐在桌前,登記參加影迷會的名單,給來參加的影迷分發紀念手冊。
薄熒走了過去,拿過桌上的登記本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負責登記的女人漫不經心地掃了薄熒一眼,一秒後滿臉驚詫地移回了目光:“你是……薄熒?你也是鍾嫻寧的粉絲嗎?”她興奮地問。
薄熒簽完名字,把筆和登記本還了回去,對女人笑了笑:“是的,我很喜歡鍾嫻寧。”
“謝謝你來參加紀念會。”女人雙手遞給薄熒一本鍾嫻寧的紀念手冊,她看了看薄熒臉上的墨鏡,了然地說:“進去以後坐離出口最遠的最後一排,一會熄燈了就沒人能看清你了。”
“謝謝。”薄熒感謝地說。
進去大廳後,薄熒按照門口那位女人的話坐在了距離出口最遠,也是光線最暗的最後一排角落,果然來來往往的人群都沒有注意到戴著墨鏡的她。沒一會,大廳的燈就熄滅了,取而代之亮起的是最前方的投影畫麵,薄熒把手機調成靜音,靜靜地看著牆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