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裏有他。

隨著她的靠近,那扇黑暗的門漸漸亮了起來,沉重的孤獨和絕望順著看不見的絲線流入她的身體,她的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艱難,她挾帶著這些悲傷,一點一點靠近那扇門。

“薄熒!”

x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聽出了x的憤怒,一直以來帶著高等生物的自傲俯視著她的x竟然也會有因為她憤怒失態的一天,但是那已經和她無關。

她離那扇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在無數絲線中,有一根滲進了甜蜜,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當她站在那扇門前的時候,她的心中隻剩下充實的平靜和祥和,還有僅僅是想到那個名字,內心的湖麵就會蕩起甜蜜漣漪的心動。

她愛這個男人,薄熒想。

無論別的世界有多美好,那都和她沒有關係。

隻有他存在並且和她相愛的世界,對她才是有意義的。

“我努力活著……不是為了逃避死亡。”站在近在咫尺的這扇門前,薄熒望著程遐隱忍蒼白的病容,低聲說。

“我努力活著,是為了在死亡之前等待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她深深地看著畫麵中的程遐,像是要將他的樣子深深刻在腦海,然後,她揚起了嘴角,微笑著說:“我已經等到了。”

她終於看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她等來了曙光。

也等來了她愛的人。

“所以我……不再害怕死亡。”

“薄熒!”

隨著x的一聲怒吼,薄熒頭也不回,毫不猶豫地踏進了這扇大門。

在飛速墜落的失重感中,黑暗再次籠罩了薄熒。

曾經被x封印起來的回憶逐漸複蘇,薄熒想起了七歲的自己如何和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非人生物相遇,想起自己將它帶回病房,並偷偷用自己的血喂養。

那時候的她太孤單,又瀕臨死亡,她害怕被怪物吃掉,但更怕沒人和自己說話。

她病得越來越重,醫生說她活不過十二歲,但實際上,她連八歲那年都沒有撐過。

她不想死,她想活著,她被絕望和恐懼裹挾,向並不存在的神拚命乞求。

回應她的,是那個如同章魚陰影一樣的怪物,它說:

“織爾蒂納從降生開始就是和謊言與欺騙如影隨形的生物,我當膩了惡魔,也想試試做神的感覺。”

“我們做個契約吧,我給你三個願望和二十二年時間去感受這個世間,你許完三個願望,或是用完所有時間,你的靈魂就將成為我的收藏品——”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了風鈴輕響般的某種物體的相撞聲:“成為我最珍貴美麗的飾品之一。”

“你的心中充滿對死亡的恐懼,多麼可愛,又多麼可憐。”它說:“既然是契約,那就再定一個解除契約的契機吧。”

“不惜一切代價也想要活下去的你,如果有朝一日能為了別人自願放棄生命犧牲,那麼契約就到此結束。”

“契約解除,你自由了。”x的聲音輕輕響徹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剛剛的憤怒仿佛一次玩笑,她的聲音又充滿漫不經心的愉悅:“我們還會再見的,在你壽終正寢之時。”

“那個時候,我會帶走我最美麗的鑽石。”

兩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多少事?

有的時候,平平淡淡,有的時候,驚心動魄,兩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對生活在中國的每一個人來說,這兩年都十分令人記憶深刻。

第一年,叱吒商界的中國首富秦昭遠因病去世,逸博集團在風平浪靜中完成了權力交接,秦昭遠收養的小兒子銷聲匿跡、不知所蹤,秦昭遠的長子程遐雖然繼承了逸博集團全部資產,但卻因身患重病而依然導致股價動蕩。薄熒的兩部新電影先後上映,在台灣金馬獎上,她憑《禍國》一舉封後,同月,她又在中國金龍獎上借創下票房記錄的《壞男人》再度封後,緊接著五月,戛納電影節上,薄熒憑借《她不在這裏》,第三次獲得最佳女主角獎,刷新了有史以來國內最快加冕三料影後的記錄,十月,巴黎時裝周上,薄熒為valentino壓軸走秀,開創四大時裝周上第一個非超模走秀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