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風月情淺,伎子心深(2 / 2)

傅立寧這才想起方才親了一嘴的口脂,拿出帕子一擦,順手扔進火盆,“三弟成日家看書,把人都看成呆子了,走,隨二哥出門去。”

傅立恒心裏不大樂意,“今兒實在晚了些,過會子大門就要下鑰了,這會子出去,又要勞動人。”

傅立寧直接拿上他的水獺皮褂子,“總有事才來請三弟,三弟連這個麵子都不給二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傅立恒再不去就不像了,他隻得接過傅立寧手中的衣裳,跟著出門。

二人一路出了東直大街,轉入一條小胡同,傅立寧嘿嘿笑了兩聲,“這可是一條極出名的胡同,名字叫楓柳胡同,裏麵住著的,都不是凡品。”

傅立恒聽他那一聲笑,就知道沒好事兒,看著掛在宅門上的一對大紅燈籠,不著痕跡地皺眉。

傅立寧下了馬,拉著弟弟的胳膊就往裏走,人雖在院中,卻聽得聲聲月琴響,“你今兒豔福不淺啊,斐瑕姑娘在呢。”

斐瑕是誰?如今洛陽最出名的暗娼門裏頭的伎子,一字之差,便天差地別,人家賣的是皮相,斐瑕賣的是一手好月琴,她生得不算極美,隻是十指如同小蔥般,輕攏慢撚抹複挑,便有如同春水般的樂音橫泄,引得屋中的人如癡如醉。

斐瑕姑娘彈琴的時候,不許妓子唱歌,怕壞了聲音,雖說有矯揉造作之嫌,但也是她作為一個清倌兒在肉欲世界最後的一點堅持。

傅立恒跟著傅立寧走進去,恰如一隻白鶴立於群雞之間,一下子吸引了斐瑕的目光,孫縣公的公子孫知祥走上前,“立寧賢弟可算是到了,讓我們兄弟好等,來,先喝三大杯再說。”說著,就有人意會,遞上一大杯酒。

傅立寧拿扇子推拒了,“不是不喝,隻是幹喝酒有什麼趣兒?我要喝也是有情有義的喝。”

其中一位蔥綠色圓領袍公子身邊坐著的妓子扭著水蛇腰走過去,接過孫知祥手中的酒杯,“奴家喂公子。”拿牙齒叼了一側,對準了傅立寧的嘴。

殷紅的唇染了水漬,更添幾許媚色,傅立寧就勢喝下,捏捏妓子的腮幫子,“好月雪,越發會伺候人了。”

場上的脂粉氣引得傅立恒不喜,傅立寧喝了酒,拉著他坐下,“這是我弟弟,從來不曾出來玩過的。”

在場的眾人自然是認得這位傅家玉郎的,自小爹爹們罵人,一開始會說傅家的長輩們,現在說的隻一人,便是傅立恒,眾人目光交換一番,方才那蔥綠色圓領袍的公子同月雪耳語幾句,月雪頷首,很快引了一個小姑娘出來,“這是我妹妹,月靈,今兒個也是頭一回見客,月靈,去給立恒公子倒酒。”

月靈頷首,腳步輕快地走到傅立恒身邊,接著倒酒的機會,青絲落在傅立恒耳邊,連那一把子纖腰都要靠在傅立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