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是真的,隻是在公子這裏換做了梅花。”斐瑕曼聲道。
傅立恒垂首看她,“此間淩亂不堪,實在不是久存之地,恒雖然未曾出仕,但還有些散碎銀子,可以助姑娘離開此間。”
斐瑕澀然一笑,“縱然公子有此善心,但斐瑕乃是罪臣之後,闔家深受牽連,貶為奴籍,猶如玉險泥淖,再不可脫離了。”
傅立恒了然,被朝廷定為罪奴的人,等閑是無法脫離的,就連他們所出的孩子,都是罪奴,看著斐瑕平靜的側麵,一時沒了言語。
傅立寧出來之時,便瞧見二人立於廊下,對這個如同柳下惠般的弟弟也算是服了,他噴著稀薄的酒氣,走到傅立恒身邊,“走吧,玉郎,我們該回去了。”
傅立恒頷首,同斐瑕點點頭,便隨兄長離去,傅立寧揚揚馬鞭,“我還要去別的地方走走,今晚便不回去了。”
傅立恒喚住他,“二哥方才說有事要說,卻沒說完。”
“哦,瞧我,喝了幾盅酒,倒忘了,”傅立寧揉揉眉心,“我聽大夫人身邊的巧燕說,家裏長輩或許要給你安排著完婚了,先恭喜三弟了。”
傅立恒麵色幾不可查地微微一變,“可是我聽說那魏家姑娘才沒了外祖母,也能完婚的嗎?”
傅立寧擺擺手,“這我哪裏知道呢?隻是聽巧燕一句閑話罷了,那魏家姑娘定親時,我雖未見過,但聽說是個絕代佳人,恒弟豔福不淺。”
總有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傅立恒默念著這句,無心無緒地回了傅家大宅。
二夫人晚間恰巧差人去請傅立恒,得知他出門去了,便一直命人等著,此刻見兒子歸來,便將自己的打算同他說了。
傅立恒看著父母的臉色,皺眉道:“以傅魏兩家關係,那魏家姑娘失了外祖母,於恒而言,亦是失了姨奶奶,怎可如此急於完婚,給外頭的人聽了,也笑話咱們這樣人家沒了禮數,實在不妥。”
二夫人不曾想這一向孝順的兒子竟有旁的心思,下意識看向傅榮儀。
傅榮儀拈須,亦是在思忖此事,“玉郎說得有理,過快辦事,實在不妥,但且將魏家姑娘接來,她的外祖母是你的姨奶奶,那於她而言,老太太亦是她的姨奶奶,親戚之間,走動走動,不為過。”
傅立恒隻得頷首,且將此事拖著,留個回圜之地,再慢慢想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