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握了二夫人的手,“公子可好?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隻管來找我便是。”
二夫人想了想,隻說了一聲無妨,楊氏見自己在這裏也不大妥當,便告辭回去了。
大夫號了脈象,撚著胡須道:“風邪侵體,虛寒發熱,先吃一副除寒四物湯,待發了汗,便能好了,不是大事。”
眾人皆都鬆了一口氣,高氏扶著老太太坐下,“如今老祖宗也能放心了不是,方才急匆匆地趕來,不防被風撲了,這會子先熱熱地喝一口茶再說。”
劉氏忙跟著高氏道:“可不是,連老三這樣的健壯身子都病了,老祖宗可要好生保養才是。”
丫鬟上了參茶,老太太一邊喝茶,一邊仍不放心地看著傅立恒的方向,這孫兒自小不生病,隻是富山寺的智雲大師有言在先,二十歲會有一劫,若渡過了,便是一生順遂,若渡不過,恐有性命之輿,可不是應了今日這病吧?她念了幾句佛號,心裏直打突。
“說來,上次說起給玉郎辦婚事,你們到底怎麼樣?”老太太思忖一番,到底開了口。
眾人對視一眼,不知老太太如何提起這話,二夫人道:“姨奶奶去了才五個月,這事便擱置下來,魏小姐的父親亦未曾到洛陽來,到底不曾深談。”
老太太轉動著腕上的檀香木米珠手串,“玉郎也有二十了,你們姨奶奶又非熱孝,並不會衝撞了誰,該辦的事,等玉郎好了,也該辦了。洞房花燭,金榜題名,這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先成家後立業,也不妨事。”
二夫人同大夫人對視一眼,“如今,我今日便去問問親家夫人,等玉郎好些了,便著手準備。”
老太太沉沉頷首,目光半分沒有離開臥房。
及至晚飯時分,傅立恒仍未清醒,周身燒得火炭一樣,兩頰緋紅,唇卻蒼白,二夫人一邊取水潤著兒子的嘴唇,一邊道:“飯可備好了?”
紫鵑應道:“已經備好了,且派了雪雁去請魏家夫人和兩位小姐。”
“好。”二夫人點點頭,將碗遞給小丫鬟,自己則換上一件寶藍色寶瓶紋樣妝花褙子,去了前廳。
二夫人請自己同兩個女兒用飯,這事本就惹得楊氏心裏犯嘀咕,待去了飯廳,小丫鬟們將八葷八素十六碟菜並一道竹筍火腿湯送來,楊氏看著這個席麵,心裏的嘀咕聲兒越發大了。要說親戚們之間的情誼,這段時候的照顧絕對是夠了格的,午後傅立恒才聽說病了,晚飯便整治得如此齊全,實在讓人不得不起疑。
果然,二夫人待撤了飯,便道:“如今姨奶奶已經過去五個月有餘了,我家玉郎也有二十了,這婚事,想來是該辦了。”
“是這麼個話兒,”楊氏諾諾應著,“隻是且得等傅家公子病好些,才好辦的。”
二夫人擦擦嘴角,“我們玉郎身子骨結實,也就是這幾日不舒服,若是您同意,我這便去請人看了黃道吉日,也好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