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覺新見魏翾離去,仍是纏著羽墨去問名字,羽墨不耐煩道:“那是同我們少爺訂了親的魏小姐的妹妹,也是一位嬌客,羅少爺可別再問了,惹了老爺太太不高興,受罰的可是奴婢。”
羅覺新時辰來與傅立恒說笑,羽墨也不怕惹了他,同他解釋了一句,便端著托盤下去了。
羅覺新悵然半晌,又無旁的法子,隻得離去。
才回了杏樹園,魏翊便忙忙地迎上,“如何了?”
楊氏亦望向魏翾,魏翾道:“仍是昏睡著,隔了一層簾子,也看不出什麼來,隻是瞧著丫鬟的樣子,倒不很著急,反而像是沒事人一樣。”
楊氏聞言,反而不快,“莫不是裝的吧?他們總也能瞧出來今個兒咱們是什麼意思,說不準便裝出個沒事的樣子來糊弄咱們。”
魏翾看向楊氏,“若傅公子當真病重,傅家人又偏要姐姐嫁去,母親意欲何為?”
楊氏被問的啞口無言,從私心論,若傅家公子真的不好了,她自然不願魏翊嫁去,但兩家已然訂了親,驟然悔婚,對魏翊、及至整個魏家的名聲都不好。所以這進退之間,亦是為難,“那,翾兒,你以為呢?”
魏翾看看魏翊,見她目露祈求之色,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了,隻得道:“我也不知。”
午飯擺在老太太正屋後的花廳,眾人散了之後,二夫人將魏家母女的話說給老太太聽,“您說,這魏家夫人是怎麼個意思?”
老太太一邊修剪著矮子鬆,一邊道:“若我沒看錯,楊氏恐怕是不想讓這門親事做成,想著悔婚呢。”
二夫人聞言,心中怒氣更甚,“玉郎如今不過得了風寒,他們便想著悔婚,這是生生咒我兒子呢!”
這人少見怒容,老太太放下金絞剪,麵色平靜和緩,“你現在便急了,這婚若是就這麼毀了,豈不是欺咱們傅家無人嗎?我早已請人看了日子,下月十八便是絕好的,宜嫁娶、安宅,咱們且慢慢準備著,別讓杏樹園的那幾位看到動靜,過幾日,老身親自去說。”
聽到老太太準備親自出馬,二夫人略微放心了些,便安心順意地準備著婚事的一些細務。
三月十六是老太太的壽辰,雖不是整生日,但老太太已是六十八歲的高齡,闔府自然處處裝點一番,老太太身著簇新的寶藍色葫蘆雙喜遍地金褙子,內著一件暗紅縷金提花交領長襖,頭戴翡翠頭麵,坐在正中,受了一眾孫子孫女的叩拜,因傅立恒身子尚未好了,便缺了一人,她歎息道:“老身有這麼些孫子孫女,但最疼的便是玉郎,如今他病了,我這心裏便空落落的。”
楊氏少不得安慰幾句,“傅家三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好的。”
“是這麼個話,”老太太接道:“老身想著玉郎和令嬡早有婚約,既然早晚都得成親,不若下月十八便把大事做定了,我們也好俱個安心,親家夫人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