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醫生很明顯的回避著安赫的凝視,一雙顏色詭異的貓眼直直的看著你,是個人都會怕的吧。他的表情有些恐懼,也藏著些厭惡:“像你這種不要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如果還想再多活些時日,辦完事之後直接給我住進ICU。” 安赫並沒有挑明醫生的意思,揚起一個魅惑人心的微笑,王後咪咪的叫了兩聲,窩進了安赫的懷裏。薩菲看著這大逆轉的局勢有些愣:“我滴個乖乖,你連男人都能征服,簡直了吧!”
安赫和薩菲出了院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去市車站搭乘前往神秘村落的公交車。安赫一路上默然不語,薩菲倒是略顯焦急。“怎麼了,是我去找我媽,你好像比我還急切。”安赫斜了他一眼,抱著王後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慵懶的像一隻吃飽了在曬太陽的波斯貓。薩菲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語氣很不好:“安赫,你和我相處了這麼久,我到現在還是沒有看清楚你的心。以前在抓案犯的時候,我一眼就能明白他是否在說謊,可是你……我卻始終無法探清你真正的模樣。”這下不是開玩笑,安赫已經感覺到了肩胛骨傳來的刺痛,這是要強行逼供嗎?他的聲音很低:“為什麼非要看清楚我呢?我又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是我現在身上藏著國家機密,要不了多久就會和我一起入土。”
“凶手是誰你很清楚,可你卻知情不報。”薩菲果然拿出了刑訊逼供的樣子,一把將他按在了車門上,直視著他的眼睛。安赫皺起了眉,很明顯是被撞疼了。王後跳到薩菲的頭上又抓又咬,但這絲毫沒有幹擾薩菲的正事。異色的眼睛眯起,他的表情有些悲傷:“你知道他為什麼認識我嗎?他是我的老師。就算他是凶手,我怎麼能夠……在那些黑暗的日子裏,我真的很感謝他的陪伴。”“可他殺了你母親的老師和朋友,是罪犯!”薩菲不屈不撓的還嘴,想在氣勢上壓倒這個孱弱的青年。安赫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平靜的表麵下,心中波濤洶湧:“薩菲……我不想記起那個時候的事……”
他明白這是安赫逃脫責任的手段,但是他卻不好再追問下去。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他的陰影了吧。“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有這種先天的缺陷。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在意。這樣黑暗的人生,早點死去也是一種解脫。”他沒有在意薩菲為難的表情,自顧自的說著:“當每次在夢裏看見母親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活著的意義,再死之前,我想再見她一麵。”薩菲有些慍怒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沒關係,不管未來是多麼的艱難,我會陪你到最後。”
血圖繪製的小村落在羽城的西邊,交通不算很便利,隻有一趟公交車來往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和城鎮之間。因為四周都是丘陵,這個村子的信息交流也極不通暢,外麵已經步入了4G時代,這個村子有些居民家裏隻有一台大哥大。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老舊的公交車停在一個生鏽的看不清字跡的站牌前。被顛得有些發暈的薩菲拖著他們的行李,攙著安赫下了車。他的身體很明顯吃不消這旅途的勞累,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他們緩緩地走下站台,公汽啟動,揚起了一陣黃土,載著幾位挑著擔子拿著時令蔬果的農民去往城鎮。
羽城的秋天來得比梵希要早,四周丘陵被秋意抹上了金黃和火紅,夏天不舍的使用的藍色卻被這個季節肆意的抹在了通透的天穹之上。“很美,這裏。”安赫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小村落,薩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幾家簡易的民居的屋頂上裝著會冒煙的長筒,褐黃色的麥垛下躺著一兩隻搖著尾巴的土狗。“好落後的樣子,完全和梵希不是一個經濟水平嘛。”他四處望了望,這個小村子竟然連衛星鍋都沒有……安赫白了他一眼:“你這個從小就在城區長大的孩子自然覺得這裏落後,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和媽住在這裏,好久都沒回來過了。”人生觀又一次被刷新,薩菲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家夥記憶力是不是好的有點過頭了,一般來說人在七歲的時候就會開始忘掉自己一到三歲時發生的事。當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這個家夥在自家的別墅裏住了將近十八年,可這個家夥記得這麼清楚自己牙牙學語時的事情……這或許是上帝在奪走他健康的時候送給他的天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