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當然!”楚漓窩在鬆軟的躺椅上,除去麵具的臉上全是得意,“不是!”
“當真?”
“那老毒鬼小氣的緊,怎麼會舍得把‘紅塵’給我?嘿嘿,那是本少爺自製的‘流香’,隻不過顏色極像‘紅塵’罷了,卻是毫無毒性的。”
秦泊皺眉,“可不止顏色吧?‘紅塵’會主動吸附周圍活物,沾者立斃,唯沸水可溶,否則必是提前服食解藥者才可‘紅塵’不沾身。雖不知你當時使了何種手段,但這你所謂的‘流香’確是舍了你而直追那長老而去。嗬,若不是你及時解了它自己認輸,我看那老兒定會被驚嚇致死。”
“哈哈,這便是我這‘流香’的妙處,”楚漓挺身坐起,對秦泊眨眨眼,壞壞一笑,“智勇無雙的泊樂公子要不要試試看?”
“好。”秦泊微笑。
楚漓真就狀似漫不經心地揚了下手,順著他手的軌跡,一溜黑紅的粉末劃出一道漸散的圓弧,直衝對麵的秦泊而去。
秦泊眼見那黑紅的煙塵迎麵撲向自己,淹沒自己,卻隻是一陣清爽幹淨的香氣掠過鼻間,待楚漓所施力道完全消失,房間內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棕紅,娟娟的薄香。
緊盯著秦泊表情變化的楚漓,見他自始至終鎮定自若,絲毫未見自己期待的慌亂,頓時大感無趣,“你吃準我沒騙你?”
秦泊朝空中抓了把,放在鼻前嗅了嗅,“雖然還有疑惑,但直覺,你是不會害我的。”他抬眼看向楚漓,“你在那長老身上還下了什麼?”
楚漓皺著臉,“這麼快就猜到了,真沒意思!”右手一翻,一個兩指寬的青瓷小瓶穩穩立在他纖細修長的手上,“這個,叫‘香隨’,和‘流香’配合便有妙用。”
“相互吸引?”
“不,‘流香’會緊追‘香隨’,看好了!”楚漓從小瓶中捏出一點‘香隨’緩緩灑落在地上,幾個呼吸間,整個屋子裏的‘流香’便有了反應。
如同平地掀起一股香風,秦泊隻見滿眼的棕紅全都向著地上那一小片薄薄的粉末旋去,不消片刻,便已布起了一小層黑紅的粉堆。
“好玩吧?”楚漓咧嘴笑著,“那姓蒙的長老當時若是不躲,也隻會變成一個紅紅的香人而已,哈哈哈!”說著,楚漓便想象到一個滿臉褶子又紅又香的老頭兒,捶著手邊的軟靠大笑起來。
秦泊見楚漓笑得開懷,臉上不覺也盡是笑意,口中卻問道:“你不是隻喜歡玩毒的麼?怎麼會搗鼓出這盡是脂粉氣的東西來?”
楚漓僵住,臉色古怪,“脂粉氣……你以為我願意啊?這是意外!我是想試著配‘紅塵’來著,可當顏色對了,那霸道無比的毒性又沒了,不過卻被我在偶然之下發現,它會被我之前另一種失敗品吸引。我便想著二者配合起來,借著‘紅塵’之威嚇人也是不錯的。那香味隻是我無聊加進去的……喂,想什麼呢?沒聽我說啊?我這……”
“楚漓,這‘流香’的香味能持續多久?”秦泊突然雙眼一亮。
楚漓有些莫名其妙,“沒在意過,怎麼了?”
“嗬嗬,”秦泊低笑一聲,臉上憑空多了幾分精明,“若我想的不錯,你這兩樣玩意兒,說不定能比現今那些香粉香料更受這世間女子的喜愛……”
楚漓怔了怔,原本迷蒙的黑眸漸漸綻出宛若星辰的色彩,“真能賺錢?”
“換些顏色和香味,再做些修飾,一定能。”秦泊一臉篤定,“想不想試試?”
“嗯!”楚漓狠狠點頭,臉上眉飛色舞起來,心中在想,若能成功,定要叫家裏老頭兒大吃一驚!自己都十六了,早都長大了,卻還被他像個小孩兒般護得密不透風,困在墜辰穀中活似井底之蛙!
看著楚漓興奮的模樣,秦泊便知他心中盤算著什麼。
出籠的鳥兒,當然不願再被困回方寸之地,但是,誰讓你擁有華麗的羽毛呢?就算喙鋒爪利,身帶劇毒,也會讓人忍不住想把你困在身邊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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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水色。
……
“先救孩子走!”女人一臉的焦急。
……
“……乖乖待在這兒,爹去救你們娘親……”男人盡力柔和的安慰聲卻掩蓋不了他眼中哀色,“……爹娘若沒回來……漠兒,你是哥哥,要照顧好漓兒……”
……
“哥哥!……”男孩兒向自己伸著手,卻被卷得越來越遠……
喬漠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睛,耳中似乎還回響著夢中那聲稚嫩卻讓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輕歎一聲,坐了起來,喬漠看看窗外的月色,估摸了下時辰,應該剛過寅時。他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袍,取了床邊的裂水劍,無聲無息地出了小院,憑印象尋到那座滿是假山的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