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樓中一人站了起來,前邁兩步,抱拳左右一禮,朗聲道:“在下不才,宮莊主出的謎題雖然猜出了,卻無能尋來,苦思之下,倒想了個取巧的法子,暫且拿來一試。”
楚漓耳邊傳來秦泊的解說:“今次盛月樓派出挑擂的兩人都是當代樓主冷彥城的幼弟冷彥峻之子,一名冷玉寒,一名冷玉青。這當先站出來的便是長子冷玉寒。”
楚漓了然地點了點頭,便見那冷玉寒轉身走至擺放酒水的矮幾邊,取了一件抹金的酒杯回來,周圍的人群中立馬有人恍然道:“以杯代鏡!”
“不錯。”冷玉寒點頭應道,將杯口向眾人展示了一遍,“雖然此物做不到‘誠不欺’的地步,卻也模糊可見。這僅是在下愚智,獻醜了!”
冷玉寒話音剛落,盛月樓中又有一人站起,拿了幾上用來裝盛鮮果的抹金盤子,朝正在議論紛紛的眾人一臉嬉笑道:“我的答案與家兄類似,‘不欺’之效卻比他的好了很多,若他過關,我定也不在話下吧?”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看向最有評判之權的宮正滄,卻聽他道:“宮某覺得,先將另幾位賢侄的答案也一一看過再下判斷,也不算遲。”
這時,坐席最後的喬漠站了起來,慢慢踱到席前,左右看看,繼又邁步朝旁的人群走去。眾人眼光都隨著他而動,卻見他停在一佩著長刀的男子身前,道:“勞煩貴寶刀借在下一用。”
那男子本見喬漠衝他過來就納悶不已,卻聽他是來借自己的愛刀,疑惑間便有一絲不願。可就算不說是眾目睽睽下若不借給他定會顯得自己小氣,單說憑喬漠的名頭就大得能把他壓死啊!故他雖有那麼一絲不願,卻也不得不將愛刀連鞘解下遞了過去。
喬漠一將長刀連鞘接過,便一把拔了出來,雪亮的精鋼刀身在烈陽下泛著耀目的熾光,喬漠讚了一聲:“果然好刀。”隨即手腕一轉,將那長刀舞了一圈後斜斜插向麵前的地下,長刀鋒銳,立時入土半身,喬漠卻抬眼看向宮正滄,“這便是喬漠的答案。”
人群默了一刻,隨即大嘩。
有人不滿道:“這樣下去,他們人人都尋件金器鐵器來,倒要怎麼來算?”
宮天翔亦皺眉,上前幾步在宮正滄耳邊語了兩句,宮正滄略略點頭,雙手虛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靜,“如此確實不妥,望後麵的幾位賢侄切莫再如法炮製了!”
議論聲這才小了下去。
喬漠將長刀拔起還鞘,遞還回去,對那人抱拳道謝:“喬漠若得過關,定全是借了兄台的福氣,多謝!”
那人忙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目送喬漠轉回後,他身旁兩三個同門擠上來摟著他的肩膀嘿笑,左邊一人語氣中全是羨慕嫉妒:“你小子這下走運了,讓漠天公子當眾欠了你一份人情,今後有什麼難處也不用愁了!”
那人諾諾道:“這種小事,怎能算是欠我人情......”
右邊一人卻搖了搖頭,對他指點道:“此事可大可小。你想啊,若是那喬漠沒當上宮家姑爺也就算了,若是一旦當上了,你這心頭肉的愛刀那可是功勞不小的啊!”
那人低頭想了想後,咧嘴一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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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左側一人越眾而出,先朝宮正滄一禮,又朝周圍拱了拱手,有些靦腆地笑了笑,“在下可能是運道比較好,剛進山莊那晚不小心碰掉了房中的銅鏡,昨晚埋頭苦思之時,無意中發現屋角竟有一塊兒殘片......”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纏裹的絹布,層層打開後,是一塊半個巴掌大小不整狀的銅鏡碎片,“這應該不算是炮製前麵三位吧?”
眾人還沒反應,就聽另一人的聲音從坐席處幽幽響起:“嶽兄是運氣好,那秦某就是人緣好了。”
眾人循聲看過去,秦泊已站了起來,手中正把玩著一麵三寸大小的雕花圓鏡。
有人奇道:“泊樂公子此話何意?這小鏡又是從何而來?”
秦泊款款一笑,“我人緣好,才能向惜花閣林姑娘將這小鏡借來,不是麼?”
眾人一窒,這才紛紛想起,行走江湖的女子大都會隨身帶著小梳子小鏡子之類的東西......可轉念一想,跟惜花閣那群刁蠻成性的女子借東西,怕也隻有他秦泊樂能做到了......
“兩位真讓人羨慕啊,可以得來全不費工夫。”坐席的一角,廖習風手抬一件明晃晃的事物立著,臉上雖笑,卻帶著明顯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