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眸中的神色靜晦無波,可在沐倩兒看來,卻似隱藏了太多的心緒......
“......嗯。”
“真的是......無......?”後麵幾個字沐倩兒嘴動而無聲。
那人沉默了少頃,卻驅馬徐徐繞過沐倩兒,隻在錯身之際道了句:“臨行前在下交給令兄的,便是上卷劍譜。至於其他,就要看你們的機緣了。”
沐倩兒一愣,急急轉身,可看見那人的背影,她到嘴邊的話不知怎的就成了一抹苦澀的笑。有那麼幾句話已在她心中千回百轉,此時若不說,隻怕......“楚公子!”
那人策馬停下,卻並未回身。
沐倩兒咬了咬唇,眼光微微一凝,“這三月能與公子共渡,是倩兒......與家兄的福氣,今日一別,無論日後江湖如何變幻,請公子相信,水楊居,永不會與公子相悖!”
“多謝。”迎麵的清風送來這淺淺兩字,沐倩兒嘴邊卻添了一縷,莫名的笑意。
隻要他明白就好......無論哥哥看重的是什麼,她沐倩兒眼中,卻從來都不是那份薄薄的劍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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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的盡頭,原本就是墜辰穀那道被世人稱奇的“雪霧迷牆”,隻是如今,那凝而不散的厚重濃霧已然消散得不留一絲殘餘。
牽馬徐行的他,嘴角悄然挑起了一絲諷意。
“來者何人?前方為金盟重地,閑雜人士速速離去!”侯岩拿刀指著來人,惡狠狠地大吼,卻見那人行來的腳步沒有絲毫停留,心中頓時火冒三丈,正要開口大罵,卻聽見那人幽幽冷笑了聲。
“金盟,是什麼東西?”
這明擺的,是來找碴兒的啊!侯岩嘿笑一聲,揚聲罵道:“你他媽戴個麵具就當自己是大俠了?想管墜辰穀的事兒,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他抬手兩指搓了個響兒,路邊的林中立時跳出來一二十個舉著刀劍槍棍的人,齊刷刷地在他身後站了一排。
侯岩心中得意一笑,幾天前他才被任命為這支由金玉山莊和其餘幾派聯合人馬編製小隊的隊長,這轉眼可就有讓他發號施令的機會,若是正巧再立個大功,那他的前途......嘿嘿!
心中暗爽歸暗爽,眼前事可還沒完呢!朝旁啐了口,侯岩把手中的砍刀扛在肩上,斜眼看向那已在十丈之外的麵具男子,“你既然找死,可就別怪......”侯岩張著嘴,餘下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他唯一想的便是,那人隻是輕抬了下手而已,為什麼他就啞了?
脖子斷了,人還能說話麼?
侯岩身後的眾人看著侯岩身首異處,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有那個牽著馬的麵具男子還在越走越近,一股無形的威壓也似隨之而來,眾人不自主地讓開了一條路,看著他一步步地走過,終於,有人想起了他們如今的身份和身兼的責任,便下意識地喊了句“殺了他!”其餘人一愣之後,居然齊齊有了動作,於是,他們所有人在這個世上所見的最後一幕,便是那個男子揮了下衣袖的背影......
麵具男子的步伐不緊不慢,恍若無事般繼續前行。
也許沒有人知道,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從這裏走向墜辰穀,可他卻對墜辰穀內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隻是因為,他是墜辰穀的少主。
阻了別人回家的路,死了,也怨不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