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昨日才剛剛收到以路理臣名義送來的邀請函。對方很有誠意,看的出來,路理臣已然清楚自己的目的,並且已經給自己想好了對策,以及與他結盟的利弊關係。和這樣聰明的小夥合作,可比和古板卻老奸巨猾的股從之合作要順心的多。
他向舒桐誇讚路理臣本意是要告訴舒桐自己的意向,可是舒桐並沒有做出態度。而是拋出了顧家與路家的摩擦,看樣子,他已經決定選擇路家了。隻是,是因為什麼呢?
“顧家小子不爭氣,白白惹了笑話。”這句話舒漠北說的有些冷硬,這是他在告誡舒桐要以此為戒。不要因一時衝動,做事不顧後果,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尤其是看不清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還去硬碰,那是真的自討沒趣。
舒桐正倒茶的手一頓,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他將倒好的一杯茶恭謹的遞到舒漠北的跟前。“顧家的老三的確是有些不像話了。”他微微一笑,“爸!先嚐嚐我沏的茶,看看如何?”
舒漠北接過,知道兒子已經意會,便湊到鼻尖,深深一嗅,安然的抿了一口,“嗯,不錯,這水是深泉水吧?味道倒是沉厚許多。”
舒桐淡淡應了聲,似乎是有點不順利。舒漠北的態度已經很鮮明,與路同盟。若是這樣,那麼他與傅成溪的計劃實施起來則艱難的多。畢竟無論是路理臣自身,還是找過他示意過的郝斯伯,都不是易於之輩。更何況這個時候,他爸竟然也將陣腳踏入那一方。
他在考慮與傅的同盟是否還有可行性?
“舒桐,你也不小了,如果你有意進體製,這次回京,我就給你安排。”舒漠北嘩然來了一句,驚得舒桐半天沒反應過來。
回京,進體製?他,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說了出來,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候。“我知道了。”
“就趁著這段時間,多向季叔學習,唔.......有不懂的可以直接來問我。”舒漠北喝盡了杯中的茶,正待舒桐要給他添茶的時候,卻擺擺手,“也差不多了,我還有不少事要忙,有空我們再詳談。這段時間,你好好考慮,進來了,就不容易再出去了。”舒漠北說很認真,看著本就凝肅的臉,此時就像深潭般,沁著絲絲的溫吞的冷意。舒桐不禁肅然。
看著舒桐端著茶具離去,舒漠北放鬆了表情,淡淡的歎了口。玉不雕,不成器。更何況是舒桐這樣一塊絕好的璞玉,隻要自己精心雕琢,將來必成氣候。趕上郝斯伯那小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郝斯伯,和自己兒子年紀相仿,已經爬到如今的位置,不由感慨,郝俊初啊郝俊初,你可是生了個好兒子,羨煞旁人啊。
舒桐一走出舒漠北的書房,臉上的淡定從容便立刻消退。取而代之的便卻是一臉的凝重與猶疑。雖然和傅成溪的合作顯然成效最快,但是不僅會和老爸的意願相衝,而且對那人本身也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這一點,與他的本意也是相違背的。
隻是,如果他就這樣破壞了盟約,傅成溪那邊卻是不好交代的。那個人,他看了看時間,還早。便匆匆收拾好東西,往那邊的陽台行去。
每日的等待,每日見那人十秒的背影,似乎已經成了他在這裏最大的樂趣。雖然不明白為何那人每日都會同一時刻的從此處經過,但是他們卻是如此的樂此不疲。就像約好了一樣,每日恪守時間的等候。
陽台上,舒桐有些憂慮的看著瞬間變陰的天空。估摸著大概是要下雨,這麼冷的天,他若是沒帶傘就不好了。便匆匆的又跑回去取傘。
他不知道,他的無心之舉,卻促成了他與席殊同的再次邂逅。從此陷入此間,萬劫不複。
回來時,果然下起了雨,他站在視角最好的一處,撐著傘,靜靜的等待。說也奇怪,他這時卻是全然忘記了他的陰謀,他的欲望,忘記所有。隻是要等待他的出現,然後遞於他雨傘。連將會發生什麼樣的結局,他都無暇預想,隻是單純的不想他被雨淋。
不久後,密集的細雨中,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匆匆行來。他急忙下了陽台追上前去,“席少?”因為速度過快,雨水打濕了他半邊的衣服,他卻毫無自知。
白色身影停下,在雨幕裏回眸,澄澈的雙眼在雨的浸潤下顯得迷離。他微微一笑,真誠而美好,即使在這陰寒的雨天,雨水將他打的濕透,狼狽如此,在那時那人看來,竟也是那樣的明媚而動人。
舒桐一怔,竟忘了自己下來的目的,在雨裏愣神的看了許久都未回神。竟是看的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