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雲窩,醒時詩酒醉時歌。瑤琴不理拋書臥,無夢南柯。日月似穿梭,富貴比花開落。青春去也,不樂如何?仁強回家後在家呆了幾天,他很少有這樣放鬆的日子,他覺得異常愜意。十幾年來,他都在不停地學習,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學習簡直就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現在終於可以徹底放鬆了。
他來到村外的田野上,看著一望無際的莊稼,心裏無限感慨。雖然不知道將來自己能否被武大錄取,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會在這土地上勞動了,可愛的村莊,美麗的土地,即使不是永別,但也將要跟他越來越遙遠了。想到這,他不禁無限傷感,他想起了娟子,他從懷裏掏出娟子臨終前手裏攥著的那張照片,凝視良久。她長眠在這片土地上,讓他魂牽夢縈,他看到了他們一起走過的小路,一起躺過的田野,一起趟過的小河……便人間月缺花殘,是小小香魂斷處。物是人非,他不禁熱淚盈眶。他似乎也想到了林曉玉,如此地讓她捉摸不定,他感到這不是相愛的人應有的感覺,讓他本能地排斥。隻有他跟娟子才那麼無話不談,熱烈奔放,就像全世界隻有他們兩個人,那麼簡單,那麼單純,那麼甜蜜,他又想起了娟子熱烈的眼神,不禁想大哭一場,可又哭不出來,他來到娟子的墳前,愣愣地坐在田埂上出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他哽咽地吟道。
“仁強,怎麼一個人在這發愣啊?”
仁強回頭看到忠實在向他走來,趕緊抹了一下眼淚道:“忠實,你怎麼來了?”
“放暑假了,回來看看,我去你家,你媽說你出來散心了!”
“在清大還好吧?”
“還好,大學就那回事兒,在學校學習壓力不大,輔導員讓我幹了個年級長,雜事比較多,不過可以鍛煉一下個人能力,可能將來對找工作比較有好處。”
“也是,我看你現在就有領導派頭了,發福了!”
“可不是咋的,胖了十幾斤。對了,你今年考得怎樣?”
“七百四十多分。”
“那是個不錯的成績啊!我去年也隻考了六百七,就被清大錄取了,你應該能上個不錯的學校。”
“不一定,我報的是武大,很難說!”
忠實皺了一下眉:“確實,武大隻有考七百七十分以上才有把握,不過不用擔心,即使武大錄不住,其他學校應該也能錄。對了,聽說錄取通知書已經下來了,今天就可以領了。”
“是嗎,我以為還得幾天呢!那我現在就進城,看看啥樣!”仁強顯然把領通知書的事忘記了。
“那你趕緊去吧。”忠實陪仁強走回了村子。
仁強回到家裏,換了衣服,向縣城趕去。路上,他想起了幾年前他跟娟子安慰忠實的情景。時光荏苒,現在輪到忠實安慰他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成功與失敗,往往不斷輪回,順利使人麻痹,痛苦催人奮進。可見,外在的環境和條件往往不是事業成敗的關鍵因素,關鍵是個人的態度和主觀努力,隻有在艱難困苦的環境中磨練意誌,砥礪節*,才是一個人成功的必由之路。
仁強來到馮老師辦公室,馮老師正在訓斥一個同學:“平時不好好學,現在哭鼻子,有什麼用?早就跟你說過,考上大學是龍,考不上大學是蟲!去吧,明年繼續複習。”那位同學捂著鼻子哭著出去了。馮老師看仁強來了,示意讓他坐下說道: “仁強啊,這一年過的不容易,成績基本上還可以,但是誌願沒有報好啊,武大沒有錄住,被河州大學錄取了!”說著把通知書交給仁強,仁強接過通知書,迅速地看了一遍,“河州大學檔案係”幾個字印在通知書上,赫然在目。
仁強長時間的擔心還是應驗了,不但武大沒有錄住,就連個好專業都沒有,檔案學——聽都沒聽說過。他拿著通知書的手不停地哆嗦,臉憋得通紅,牙緊咬著嘴唇,麵容呆滯地凝視著通知書,許久,他絕望地說: “馮老師,我還準備複習,我不甘心……”仁強顯然一時難以接受。
“看你,強脾氣又上來了,當初你不願意複習,我苦口婆心地勸你;現在,還複習上癮了咋的?”馮老師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繼續說道: “仁強,不用沮喪,河州大學也不錯,也是二一一工程院校,也是咱清河省最好的大學了,至於檔案專業,也沒有關係,現在專業也不是關鍵問題,關鍵的是個人的能力。隻要在大學好好幹,將來肯定會有出息的。你們村我那個同學徐興民不是從三高考到華中師大,上了個曆史係,現在不也留校任教了嗎?”
“馮老師,我知道這些,咱們的校訓就是‘敢為天下先’,我一直信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現在我沒有登上絕頂,卻成了眾山,以後我一定會很痛苦。”
“誌向遠大,精神可嘉!但你現在還很年輕,還不知道世上的事兒並不是由一兩次的成功與失敗決定,你隻要不放棄努力,一定會取得應有的成就,請相信我吧!再說了,你的眼睛也不是太好,要現實一點,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