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明地敲了敲玻璃窗,卻不見動靜,以為老民警故意躲避,少年也不客氣,“啪!啪!啪!”把玻璃窗拍得挺響。一會兒,屋門吱呀一聲,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婦喘氣還沒有平穩,係著紐扣跑了出來,不好意思地向大樓走去。
“你找誰?”一位老門警把圓腦袋從軀殼裏伸出窗戶問道,一隻手摸索著去係褲帶。
“找我的老師。”擎天楊拿著女團支書的邀請函遞給他看。
“她沒……沒來!”老門警驚慌失措地越發緊張起來。
擎天楊說:“那找紅騾子的主人吧!他在裏麵。”
“他是你能找的?他是花書記請來的貴賓!”
“那我連騾子帶花書記一起找!”
老門警憑他的職業的靈敏,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擔心少年有來頭,但看看他的穿著和破車,淡淡地問道:“叫什麼?”
“擎天楊!老前輩,對不起,剛才是我的話硬了,您讓我進去吧。”
老門警一聽以為擎天楊服軟了,就把出入登記薄縮進去,諷刺道:“沒聽花書記說青山羊、黑河牛的!快走吧,這兒在召開一個重要會議,還有外國人呢。你連ABC都搞不準,進去也不懂。”
“你打電話讓花書記來接,就說建國學院的人來了!”
“我是原開發區副主任,你對老前輩這樣的口氣說話?”
看來老門警不是一般的看門狗,擎天楊決定用狠招了,說:“剛才,你們一陣拚殺,全拍在手機裏了,要不要幫你宣傳啊?”
“別……別……”老門警不想把剛才懷裏的shuangbo峰和仙人洞,變作兩座墳墓和一扇地獄之門,急忙去按電鈕將大門打開。
豪華客廳裏,一個秘密會議正在進行,最上座是一位光頂的中年男子,大概就是老門警說的花書記吧。少年站在門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注視著正講話的花書記。
“柳海鳴先生不遠萬裏,來到咱柳泉鎮要建一所西方大學,從多個國家聘請的外教;還要擴大度假村的規模,希望在座的鼎力相助。事成之後,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優惠一套別墅,免費享受來自大城市的姑娘的服務……”花書記見個個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將話題一轉:“誰要是透露了柳泉鎮的半點消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你怎麼才來啊?”一位漂亮而媚俗的少婦噔噔地跑過來,對擎天楊問道。
一定是出事了,擎天楊的心頭一揪,看著令他仰慕又令他生厭的女團支書。她既是他中學時代的班主任,又是他和男同學們仰慕的妖神。而,那時候的擎天楊,儒釋道無一不曉;電腦、手機等高科技的東西,無一不通。他成了她的得意門生。她,一個人,一張床,以一個弱女子的血肉之軀,讓擎天楊通過自主招生計劃“提前”被錄用,成就了他輝煌的大學夢!也踐行了巾幗不讓須眉的豪邁誓言——一個平凡的中學團支書坐在了縣領導的位子上。今天,她讓他回鄉創辦國學院,卻為什麼跑到老門警的屋子裏……他希望團支書能告訴他這兒發生的一切。
“老師!我接到您的邀請函就來了!卻不見了柳泉鎮,不見了父老鄉親,好容易找到了您。老師,他們哪裏去了?我想見他們——”擎天楊握著女團支書的嫩潤的手,那激動的淚水已在眼裏了。
會議室裏死一般的沉默!到最後還是團支書告訴他:“柳泉鎮沒了!早已變成一座城市了!”
“沒了?我那些奶娘呢?”擎天楊的熱淚掛在腮上了。記憶中,他沒有父母,是吃百家女人的奶長大的孩子。
原來這少年私生子啊!幾十雙蔑視的目光集中在擎天楊的臉上。
擎天楊匆匆向花書記走來,連連問道:“誰建了多麼多爛尾樓?誰拆了群眾的房子?誰把群眾遷移?為什麼不讓我見父老鄉親?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