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純白筆挺的西裝,一頭怪異慘白的銀發,深邃的眼睛,漆黑的眸子,臉色雖然是不健康的白,但時光削割般的臉龐以及那掛著劍一般的銀眉,卻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正邪難辨,這應該是所有見過冷夜的鬼魂們的感受吧?--可是我實在不明白,為何這樣的一個鬼差總長竟對我這樣微不足道的新人如此百般的刁難,責難。
對於他們來說,我隻是個過客吧?--我隻希望完成了這個任務,再見母親一麵,僅此而已!
我心驚於他到來速度之快的同時,不禁又是挪動了幾步,將那個蘆葦叢的方向擋住,不服氣的反問:“他人的信仰在你看來就是笑話?”
雖然我20歲才加入教會,對基督教了解的也不多,甚至基本不會去教堂,但我想我也有我的信仰。
自從母親罹患癌症,我便已經有了……信仰,如火柴般燃燒!
“信仰?可笑,自以為是,可悲的人類居然擁有信仰。你們可知因何而生,為何而亡?”冷夜獰笑起來。
隻是,我雖然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如獨眼老鬼說的一樣,在冥界陰間的生物眼裏麵,出塵意味著死亡,了業反而意味著解脫。所謂的信仰,隻不過是人間在俗世間做垂死掙紮的牽強借口罷了。
人世的一切,實難掌控,唯有真正進入地府的那段時間,方能無所羈絆!獨眼老鬼的這句話,此刻在我心中,是如此清晰的回旋起來。
“嗬嗬,好過你們這些這見不得陽光,不靠藥劑隨時會渙散的死魂。”
我還要與他頂撞,縱使別人看不起我,我也會毫不示弱,這是母親傾注在我血液中的思想。我繼續說道:“你們有何本事,甚至來人間都得躲躲藏藏。我們死便是死,縱使有些愧疚,心中總也會坦然。”
“嗬嗬,你還坦然,當初是誰跪在閻王麵前,痛哭流涕,你們死後也還不是如魚肉一般,任我們處置,宰割。”冷夜滿眼的不屑。
他說得沒錯,我們死後,隻得任他們宰割。我真不想去接受這樣的現實,但,現實便是現實!
我將手中的嬰兒屍體扔在地上,伸手向懷中探去,一把將阿離拎在了手中,看著那冷夜便笑了起來
“最起碼,你們的老大我可以這樣抓在手裏。”
我惱羞成怒的,便將阿離在他們麵前晃蕩起來,我知道,阿離在地府的地位,是不容動搖的。
“找死。”
冷夜說完,竟然一掌就向我揮出,一道狂暴的寒氣迎麵撲來,我甚至能夠看見,那其中鋒芒畢露的冰刺寒芒--那是來自剝衣亭寒冰地獄的冥界能量--我絕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的心中倏忽的一冷,便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來。
“罷了吧!不過一死。”我在心裏這樣想著,閉上眼睛準備受死。雖然這樣死的有些不值了,盡管我現在還不想死。
……
“哧嗤。”一道巨型的黑色爪痕出現在我眼角餘光之中,寒氣竟然瞬間就被瓦解殆盡,還沒完,那些冰刃破碎後的冰屑猛力的砸在了我的身體上,針紮的疼痛,透體的冰涼,盡管如此,同時那樣的刺激,還是將我一下從準備放棄生存的雜念中拉了回來。
“我是怎麼了,我怎麼能就這樣死去!”我突然醒悟。
一定是寒冰地獄的絕望氣息對我造成的影響吧?--要是正常的我,雖然對生活已經有些失望,雖然明知眼前沒什麼逃生的機會,最不濟,也會躲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