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麵孔有些蒼白，是少女臉龐特有的清麗瘦削，眸子半闔，細密蜷曲的睫毛垂在眼下，暈開清淺的暗影。她的五官原本就很精巧標致，現在也並不需要多上妝，隻是為了配合今晚的氛圍，她還是打了一層薄薄的腮紅。
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宋毓瓷側目瞥了一眼。屏幕亮起，是一條短信。
“親愛的阿瓷，新年快樂！╭(╯3╰)╮”
宋毓瓷嘴角微抿，梨渦漾著微不可察的笑意。一看就知道是簡青檸發來的，那搞怪賣萌的顏文字是她的特色。
“祝你新年長高個兒。瓷。”門外經理已經在催了，宋毓瓷拿起手機給簡青檸回複了新年祝福，起身理了理旗袍的裙擺，就小跑著出了更衣室。
大堂經理步履匆匆，手裏拿著對講機，前廳後廚地來回吆喝。一忙起來就是這樣，特別還是除夕這個時候，湘園酒店的年夜飯尤其火爆。
所謂團團圓圓，即使是酒店員工在這一天也大多都是想休假回家團圓的。於是每年除夕這頓年夜飯，酒店都會招聘許多兼職的服務員。時節特殊，再加上錄用標準也較高，因此薪水很優渥，宋毓瓷自然不會放過這筆收入。
她穿著一身白色壓紅邊兒的及膝旗袍，戴了副珍珠耳釘，臉色也微微帶著粉潤，看上去雖不算太喜慶但也算是應景兒。
宋毓瓷剛想去後廚傳菜，就被大堂經理抓了包。
“18號小宋，去芙蓉苑包廂，那邊現在缺人。”聽到耳機裏的吩咐，宋毓瓷收住了往後廚去的腳步，轉身又往樓上包廂的方向走去。
不過她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認識的人，還是她並不怎麼想見到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頭上響起低沉好聽的男聲，語氣是她所熟悉的清冷沉靜，宋毓瓷卻聽出了其中隱隱夾雜的怒意。
原本低著頭專心走路的宋毓瓷沒想到會在樓梯轉角碰到程驍，這一刻她很想逃跑，可是腳底像是灌了鉛，而理智也告訴她這時候轉身離開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
宋毓瓷抬頭，坦然地迎向他打量她的目光，看著他久違的麵容，似乎比去年又帥氣了些。她抿唇微笑，一副輕鬆隨意的模樣。
她有什麼好怕的？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也不需要給別人什麼交代。此時麵對程驍，她自然沒有必要低頭。
宋毓瓷挺直了腰背，即使踩著八公分的高跟鞋，她的身高也才堪堪到程驍的耳際。
程驍看她隻是靜默地站著而沒有說話，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再開口時語氣也軟化許多，“進去坐坐吧，一起吃個飯，好歹今天是除夕呢。”
之前程驍也聯係過她，希望年夜飯的時候她可以回家來一起團聚。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來著？反正那又不是她的家，團圓這種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不了，我在工作。”宋毓瓷點點頭，表示接受他的好意。剛想要抬腳離開，就被程驍一個側身擋住了去路。
宋毓瓷微訝，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