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毓瓷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程驍。而且是在隔了很多天沒有見到過他的人影之後。
這裏光線不算亮，但是宋毓瓷沒想到餘光一掃就在洗手間那個方向瞥見了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果然是程驍。而他顯然也留意到了她的視線，腳步一頓，大方朝她走了過來。
“看你動作很標準，在這裏工作怎麼樣？”程驍坐在吧台前，即使在這樣的地方也仍舊坐姿挺拔，白襯衫，黑西裝，很正式的著裝，倒不像是來這裏輕鬆的。
“你不意外我在這裏工作？”宋毓瓷眉頭微挑，她可是記得上次除夕夜，他看見她在酒店做兼職時表情有多意外多不滿。
“反正你的工作涉及工種那麼多，每個我都一驚一乍的，哪裏吃得消。”程驍笑開，映著吧台處色彩斑斕的燈光，看起來有種迷幻的美感。“再者說，能者多勞。你這樣多才多藝的挺好。”
宋毓瓷輕笑出聲，深深的梨渦笑意漾開，“第一次有人說我做這些也能叫多才多藝。”不得不說，她剛才第一眼看到程驍的時候，是有些心虛的。
她也不知道這種莫名的心虛是打哪兒來。她明明應該更理直氣壯些才對。不過卻不得不說，她看到程驍確實沒有反感或不讚同的意思之後，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這樣很好。”程驍唇角浮著清淺的笑意，一如往常，“不請我喝杯東西？”
宋毓瓷挑眉看他，“想喝什麼？”
“聽你的。”程驍把決定權交回她的手裏，隻是溫柔地回望她，黑沉沉的眸子像是浸在冰水中的黑玉，幽深而寧靜，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席卷進去一般。
她微微頷首，避開他目光。沉默片刻，拿起雪克壺塞了幾個冰塊，又選了杜鬆子酒和櫻桃白蘭地這類口味清潤的酒做基酒。
程驍坐在吧台外，看著她雙手動作靈活地往複翻飛，並沒有太多的花樣，隻那隔著絢爛光暈的她精致的容顏，此刻看來格外沉靜臻美。
她在菠蘿汁和檸檬汁之間猶豫了半秒，然後果斷把手伸向檸檬汁。在加糖漿時卻沒有半點兒猶豫，隻取了往常的四分之一。印象中幾次同桌用飯，她留意到程驍並不喜歡甜食。
給程驍選用的是仍然是柯林杯。她個人到沒有太多的講究，隻是比較喜歡這種直接簡潔的形狀。
“最近都沒見到你人，是公事上很辛苦？這杯新加坡司令犒勞你。”
說這話時，宋毓瓷正抬手點蘇打水，長袖工裝袖口微微上撩，露出一小截瑩潤潔白的皓腕。程驍目光虛浮，想起她在廚房裏低頭洗菜時，清雅寧靜的側臉，巧笑倩兮的梨渦，以及她高高盤起的優雅的發髻，和整齊的領口下，白皙潤澤的後頸。
再抬頭看她。彩色燈光閃爍旋轉，這裏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明明是嘈雜紛擾，光怪陸離的環境，她卻依然可以像現在這樣沉靜淡然地有條不紊地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仿佛外界一切紛亂，都和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