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驍示意宋毓瓷去接電話。
“是程叔叔打來的。”宋毓瓷拿著電話走過來遞給他，程驍卻讓她接就好。
“是小瓷啊。”程熹的聲音隱約帶著顫抖，聽到接電話的是她，並沒有太大的意外，“跟程驍在一起呢？”
宋毓瓷“嗯”地應了一聲。既然是她接的電話，這個問題也沒什麼懸念吧。
“你們現在過來醫院一趟吧。”這次宋毓瓷聽清楚了，程熹的語氣帶著濃濃的疲憊。
宋毓瓷的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下意識地不想聽程熹接下來的話，可是整個人都像是被施了法似的僵在原地，想把手機丟給程驍又伸不出手。
於是程熹接下來的話，像是印證了她心裏的預感似的，一字不漏地鑽進她耳朵裏。
“你媽媽暈倒了，剛送進醫院。狀況可能不太好，你們來看看她吧。”沒等這邊有什麼回答，電話那頭的程熹就掛了電話。
而宋毓瓷麻木地舉著手機貼在耳邊，久久沒有反應。
“毓瓷？”程驍發覺她神情不對。匆忙洗了手擦幹就走到她身邊來，從她手裏接過電話。
“掛斷了。”宋毓瓷訥訥開口，腦袋低垂著，怎麼也不肯抬頭看他。
敏銳如程驍，自然發現麵前的人渾身微顫。她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程驍摸摸她頭，把她攬在懷裏。
“怎麼了？”程驍也有些心慌，正想要打電話回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宋毓瓷再度開口。
她顫抖著聲音說，“程叔叔說媽媽暈倒了，剛送進醫院……我聽錯了對不對。”宋毓瓷抬頭看著程驍，滿眼的期冀。無比希望可以從程驍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她多希望是她聽錯了。
“我們趕緊去醫院，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程驍匆忙解下圍裙，到客廳拿了兩人的外套就往她身上穿。
宋毓瓷像是突然緩過神來的似的，沒管外套還沒穿好，蹬上鞋子就往外跑。程驍無奈隻能跟上。
“快點開車！”宋毓瓷急得紅了眼睛。她之前木訥出神，潛意識裏也是不像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母親身體雖然一直不大好，但也不至於突然暈倒這麼嚴重。
而挺程熹話裏意思……恐怕情況確實不太樂觀。
她心裏很自責。
她覺得自己特別失敗。總是在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就像現在，她真是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
這幾年她在外麵，總是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到頭來是為難了誰？
“程驍，如果時間可以回到四年前，我一定會對媽媽很好很好。”宋毓瓷眨了眨眼睛，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重新恢複清明。
“別想太多。穆姨知道你的心思，不會怪你的。”程驍加快車速，他能體諒她懊惱自責，他自己也是急著趕去醫院看看情況。
宋毓瓷沒有應答。她知道那隻是程驍安慰她的說辭。而實際上，她自己十分清楚，她一直以來所堅信不疑的理智，冷靜，都是處於一種自我保護的自私，自以為把自己隔絕在人群之外，就可以不受傷害。
可是她卻沒有想過，她的疏遠和隔離，給真正疼愛她的人帶來了多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