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3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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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升平/隻見她笑臉迎/誰知她內心苦悶/夜生活都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磋跎了青春/曉色朦朧/倦眼惺忪/大家歸去/心靈兒隨著車輛兒轉動/換一換新天地/別有一個新環境/回味著夜生活/如夢初醒

暗紅的燈光下一個女郎拖著長長的哭腔站在舞台上,一隻手掐住頸項,像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幽怨、憤懣、紙醉金迷的狂喜都揉捏在她造作的歌聲裏,催促暗影裏的男男女女快去買笑,快去賣笑。喝呀!幹杯!Cheers(英語)!Qinqin(法語)!……

“小姐,別老是坐著,來,跳隻舞……”

“不要啦,先生,我都說不要啦!滾!不要來煩姑奶奶,你是人聽不懂人話呀?我叫你放開手,再不放,我叫保安了。”

“****,你給我裝什麼逼!”

男子拽緊紫發女郎的手就往舞場中心拖,女郎彎曲膝蓋向身後靠,嘴裏尖銳地發出,“耍流氓啦!來人啦!”

鬱夫冷眼瞅著他倆,像看小醜表演,一仰脖子喝光玻璃杯裏的馬丁寧,踉踉蹌蹌走到吧台叫道,“酒保!”握著50元紙鈔的手重重拍在酒保的手背上,“不找了!”

哈哈哈……Good-night,Pretty,哦!再見了,紅粉佳人。他抬起朦朧醉眼向高懸在上空的鐵皮女人作別,鐵女人側著身子,小臉高鼻梁,看上去既不像東方人,也不像西洋人,堅挺的****漆得猩紅,兩條細腿長長的叉在他的頭頂。鐵女人旁邊大書著“紅粉佳人舞廳”,流星似的七彩燈環繞在四周。現在才十點,是舞會最酣暢的時刻,街麵上不見一個人影,隻有兩排殘舊的鐵欄杆和幾棵掛滿塵土的叫不出名字的老樹,街道仿佛一個韶華已失的老婦人耐不住無聊和寂寞,在假寐中等待舞會後蜂擁而出的人們。鬱夫徑直行去,拐個彎,看見有家24小時營業的小商鋪,進去買了瓶礦泉水,趿拉,趿拉,他連腿都懶得抬高,擦著石板路,漫無目的地由路引著向前。

世界在他眼中簡直就是個瘋狗農場,瘋狗都是亂咬,不會講什麼仁義道德。那個深水海妖,不陰不陽的一個人,比他足足小15歲,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耍了。人民日報駐渝站根本沒有胡海銘這個人,他滿世界找她,怒不可遏。報複!報複誰去?沒有勇氣去折磨別人幹脆自虐。他沒去紅十字醫院拿化驗報告,是癌就忍著,過一天算一天;不是癌,權當撿條狗命。

夜,幹燥悶熱,不見要下雨的跡象,連一聲旱雷都聽不到。他還在走,像是夢遊。不過,酒早就醒了。

黑寡婦從公用洗手間出來和他撞個正著,“王先生,你喝酒啦?早點休息。”她兩眼惺忪,急著回去接著睡。鬱夫跟在她後麵,行了幾步,猛然摟緊她。黑寡婦渾身顫抖了一下,反抱著鬱夫的腰,把他帶進香氣四溢的房間。

她是怎樣一個女人?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隱隱還可感受到一股子香,很甜,很膩,很腥。

於是,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