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很快過去, 神山下的大氏村終於迎來萬物複蘇的春天。
對於人類而言, 象征著希望的春日降臨, 苦難必將過去, 人類始終頑強地在這個時代生存繁衍。
不知不覺, 遲萻作為神祭品來到神山已有幾個月了。
這幾個月, 遲萻一直待在這山穀間的宮殿裏, 白天和鶴童一起研究草藥和煉丹,晚上則侍奉那隻年獸,陪洗□□陪聊陪喝酒, 中間有空就修煉,日子過得十分充足。
這段日子,遲萻基本摸清楚男人的活動規律。
他幾乎每天都會出去, 隔上幾天休息一下。
他每天的傍晚回來時, 會帶回一身血腥味兒,簡直就像是去搞大屠殺歸來一般, 每天回來的第一時間, 他都會拖著她一起去沐浴洗去渾身的血腥味兒, 而且不能忍受她身上有其他的異味。
這是一隻有潔癖的獸。
很好, 這很司昂。
如果不用出去的時候, 他就會一天到晚懶洋洋地趴臥在獸皮床上, 吹吹風,看看風景,愜意得像隻懶獸。
他自己懶就算了, 還要拖著遲萻一起懶, 將她圈在懷裏,愜意地打著盹兒,白白浪費一整天。
遲萻現在是被送進神山的神祭品,侍奉他的人,自然沒資格反抗,隻好隨著他了。
至於他每天出去幹什麼,遲萻後來也在鶴童那裏得到準確的答案。
“主人去清理周圍越界的妖怪和怪獸,這次他直接沉睡了一百年,時間太長了,附近都快要被那些醜陋的妖怪野獸占據,到處都是它們的味道,惡心壞了。”鶴童一臉厭惡地說,顯然對外麵那些東西很是討厭,然後又接著道:“加上主人一百年沒吃東西,他也餓了,需要不斷地進食,才有力氣。”
遲萻小心翼翼地問,“他一般吃什麼?”
“對主人來說,妖怪的肉比較好吃,怪獸的也不錯,野獸很少吃,如果是神獸的話,打得贏就直接吃掉。”說到這裏,鶴童一臉得意,“這世間還沒有主人打不贏的東西。”
於是遲萻默默地給這隻年獸備注一個屬性:這是一隻雜食的年獸。
好吧,不能要求一隻年獸吃人類吃的東西,雖然他可能也會吃,但並不太喜歡。
當然,除了這些之外,他看起來也很會享受,他沒事的時候,時常會喝點酒,至於這酒是哪裏來的,還有待她挖掘。
這幾個月,遲萻將溪邊附近的草藥都認了個遍,並且一一分類整理,煉出好些丹藥。
這些丹藥在鶴童和男人看來,都是一些低級到他們不屑一顧的東西,但對於凡人來說,卻是上好的藥品,很多甚至是救命的東西。
遲萻將煉製成功的藥丸一一收集起來。
“萻萻,你弄這些做什麼?”鶴童好奇地問。
遲萻微笑道:“這些都是很適用人類的藥。”
鶴童先是哦一聲,突然想到什麼,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說道:“你不會想要離開神山吧?萻萻,你現在是侍奉大人的人類,不能離開這裏,要是你敢離開,你會死的。”
遲萻見他神色嚴肅,不像開玩笑,便問道:“為什麼不能離開?”
“因為你是來侍奉大人的祭品啊,你進入神山,隻能一輩子待在神山,不能離開。”鶴童理所當然地說,“所以,你不能有二心,更不能離開這裏,知道麼?”
“我”
遲萻還未來得及回話,突然見鶴童抬頭朝門口處高高興興地道:“大人,您回來啦。”
遲萻莫名地背脊發寒,轉頭看去,就見到一身赤衣長袍、赤足站在那裏的男人。
那赤色狂烈張揚,襯著他俊美邪異的容顏,總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刺激,男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被那雙眼睛盯上時,會有一種被凶獸鎖定的森寒恐怖的感覺。
他慢慢地走來,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現在才午時,他就回來了,讓遲萻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見他對鶴童道:“你自己去玩。”然後過來拎著她走了。
鶴童嘟起嘴,大人一回來就將遲萻拎走,沒人陪他玩了,真討厭。
遲萻不知道這男人是什麼意思,被他拉走後,盡量地配合他,默默地回想著自己哪裏惹到他。
然後,遲萻被他帶回房裏,被他推到那張暖融融獸皮床上,接著下巴被那隻蔓延著金色紋路的手捏住。
“你想離開神山?”他神色不愉地問道,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深處出現一條豎線,隱隱有淡紫色的光芒滑過,變成一雙豎瞳。
這是他進食或者戰鬥時才會出現的豎瞳,是情緒興奮或者激動時的象征。
遲萻不覺得他現在有什麼好興奮的,那就是激動了,難不成是憤怒?
她正想著怎麼回答,這人就壓過來,尖利的指尖輕輕地劃過她的肌膚,說道:“你現在是侍奉我的人類,千萬別想離開,否則我會殺了你。”
遲萻:“”果然蛇精病。
“大人誤會了,我沒想離開。”遲萻盡量讓自己表現溫和從容,降低他的疑心,“我是神祭品,自然會一輩子待在神山裏侍奉你,不會離開的。”
聽到這話,他的臉色果然好一些,眼中的紫色淡去許多。
“不過,我也有點想念村裏的親人”
“別想了。”他直截了當地說,一臉不悅。
遲萻噎了下,“可那是我的親人,親人對於我們人類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
“不準想。”他依然不容質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