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和一隻沒有爹娘的年獸是說不清楚的,他也沒辦法理人類對於家人的含義。遲萻便換另一種說法,“如果沒有阿兄和村人的照顧,我可能早就葬身夕獸腹中,再也見不到大人了,所以我要感激我阿兄和村人。”
“夕?”男人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那暴躁的家夥,有什麼可怕的。”
這語氣真讓人想揍他一頓,他一隻年獸當然覺得沒什麼,但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類而言,卻飽受夕獸的威脅,艱難地求生。
這是蠻荒的時代,也是神話的時代,除夕方能迎來年,屆時,所有人類將會來拜年。
遲萻故意露出一副憂傷的神色,“夕獸對於我們凡人來說,是很厲害的怪獸,我們打不過它,每次它來村子裏時,都會死很多人。如果不是我來到神山,或許哪一天,我也會葬身夕獸嘴裏。”
遲萻記得自己的任務,不遺餘力地挑起這隻年獸對夕獸的憎惡。
果然,見他的神色更厭惡了,似乎也有點理解她對家人的心情,於是道:“那允許你偶爾想他們,但你不能離開神山。”
至於為什麼她不能離開,他沒有明說。
“知道,我沒想過離開。”遲萻很順從地說,不經意地順毛,“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管有沒有記憶,反正對這種蛇精病,順毛總沒錯。
果然,聽到這話,他看起來很高興,眼神都變得柔和起來。
他像往常那樣,將她往懷裏攏,將臉埋在她脖子上蹭來蹭去,堅硬的犄角時不時會碰到她的額頭,帶來一種冰冷的刺激。
遲萻打了個哆嗦,差點想將他推出去。
這是一隻獸,行為也很獸,總喜歡黏著人撒嬌。
她伸手習慣性地順著他的頭發,簡稱順毛。
不知道年獸的獸型是什麼樣的,想想就有點期待呢,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成獸給她看一看。
可能是遲萻這次順毛很成功,也可能是這次的對話讓男人意識到她想到外麵走走,於是某天早上,男人起床時,將她叫醒,對她道:“我帶你到外麵走走。”
遲萻瞬間清醒,興奮地說一聲好。
男人看她開心地在屋子裏轉來轉去,似乎心情也不錯,懶洋洋地趴在那裏,讓她給他梳頭發。
鶴童聽說他們要一起出去,忙道:“大人,我也要一起去,鶴童好久沒有離開神殿了。”
男人揉揉他的腦袋,不容質疑地說:“你在這裏守著。”
鶴童頓時委屈得不行,但卻沒有違背男人的話,真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於是遲萻在來到神山幾個月後,終於得以出門,真正窺探神山的真麵目。
出門前,男人看了看遲萻,想到她是柔弱的凡人,又去取了一件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毛皮做成的披風,就拉著她出門。
遲萻努力地想要記住周圍的路線,可惜大概對於這些非人類而言,黑暗並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所以這山腹中的路很多都是黑漆漆的,沒有照明。
遲萻沒辦法,隻好放棄打探,由他拉著走。
不知走了多久,周圍溫暖的氣息退去,空氣開始變冷。
雖然春天已經到了,但對於神山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神山終身雪不化,環境十分惡劣,是人類無法生存的地方,隻有那些身強體壯的妖怪和怪獸,才能在這樣的環境裏生存。
男人用那條毛皮披風裹著她,將她抱起來,大步往前走。
走出山洞的瞬間,一陣狂風暴雪撲麵而來,遲萻還來不及看清楚周圍,就發現男人的身體往上躍去,輕盈地在山道間奔行。
這神山中的暴風雪對他沒有影響,他就像走在平地一樣,行走自如。
等遲萻終於適應周圍的風雪後,睜開眼睛,透過披風的縫隙,往周圍看了看,發現四周茫茫大雪,隱約隻能看清楚他們此時就走在山壁之中,望不清楚來路,也看不清後路,天地一片蒼茫。
男人在崎嶇的山壁間縱躍,踩著一條不足十寸的小道,往上奔行,如履平地,赤色的長袍在風中飄蕩,如同這白色的天地間唯一的鮮活色澤。
他的速度很快,須臾之間,就已走了很長一段路。
風雪聲漸漸地變小時,遲萻從裹著的毛皮披風中探出頭,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不再是望不到盡頭的風雪。
此時他們站在雪山腳下,遠處是連綿起伏的青山,山腳下萋萋的青草間可以看到奔跑的動物,有山羊、羚羊、兔子、鹿群、犛牛等草食動物,林間還可以看到一些錦雞和虎豹之類的動物。
遲萻轉頭看去,看到依然是白雪皚皚的神山。
這裏是神山的另一麵,春天的氣息在這邊萌發。
男人將她放下後,就進林子裏摘了一串紅色的朱果給她。
這朱果姆指大小,吃起來像草莓,汁水很多,味道清甜,非常可口。
見她吃得眉開眼笑,男人似乎很滿意。
他帶著遲萻在附近隨便亂轉,看到有什麼可以吃的水果,就摘幾個給她嚐味道,一路走來,遲萻很快就吃撐了。
見他又要摘,遲萻忙道:“我不吃了,飽了。”
男人似乎不太相信,他伸手過來,摸摸她的肚子,發現確實鼓鼓的,方才作罷。
遲萻來到神山後吃得好睡得好,如此養了幾個月,早就脫胎換骨,不僅膚色白晳紅潤,連身體都開始發育抽條,原本像飛機場一樣的平胸也開始鼓起來,終於擁有屬於少女的韻味,變成一個漂亮的小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