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見將他哄住,心裏也高興,笑眯眯地應一聲。
接下來的日子,遲萻更加努力地修煉,每天的時間都擠得滿滿的。
相比之下,十七皇子就顯得太閑一些,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不是躺在床上歇息,就是躺在榻上看遲萻修煉,整個人懶洋洋的。
這段時間,遲萻時不時地能聽到外麵傳來的消息。
例如在幾位皇子派去北地的人的截殺中,穀梁家的人仍是穩穩當當地被老皇帝請進宮裏,並且用秘法為太子續命。
這續命之法對外自然是不知道的,能知道的人不多,老皇帝聲稱請來名醫醫好太子的身體,安撫朝臣們的心。但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這續命得到的命,總歸要還的,而且能再活著的時間也不長。
由此可見當初蘭妃找到的所謂上古傳下來的續命之法,也是一個圈套,可惜十七皇子沒有入套。
“最多兩年,太子的生機便會絕盡。”
十七皇子支著下頜,一邊看遲萻練劍,一邊自己下棋,嘴色勾起一個陰森的笑容。
前來稟報的尉川看到這縷笑容,默默地低下頭。
無論外麵的風雲如何變化,景陽宮依然如皇宮裏的一處世外桃源,平靜安寧。而極少有人知道,外麵的腥風血雨,背後的推手卻是這位病弱的小皇子,連自信地以為能將兒子們掌控在手中的皇帝都不知道。
尉川追隨這位皇子的時間越長,越發堅定心裏的信念。
兩年時間很快就過去,太子最終仍是病逝了。
太子病逝,老皇帝悲痛不已,宣布罷朝三日。
而宣布罷朝三日的老皇帝,卻不是在東宮懷念去世的太子,而是來到一向緊閉宮門的景陽宮,用擔憂的神色看著床上麵帶死氣的十七皇子。
國師一早就被請到景陽宮,給十七皇子看病。
這是遲萻第一次見到這位素有玄門第一高人之稱的國師,看起來如同四旬左右的中年男人,麵容白晳,五官俊美,頜下留著一縷飄逸的美髯,身材修長,穿著一襲藍色道袍,風仙道骨,教人不敢輕易褻瀆。
此時他坐在床前,手裏拿著一個奇怪的靈器,正對著十七皇子,久久不語。
遲萻站在旁邊,看到這裏,心裏有些焦急。
老皇帝看起來也很焦急,不自覺地拽著他花白的胡子,忐忑地問:“國師,十七沒事吧?”
國師清淡的聲音響起:“十七皇子每逢十必遇命劫,今年恰好逢十,如果能熬過來,便無礙。”
老皇帝聽罷,皺著眉說,“他是被選中的人,應該能熬得過來的。是吧,國師?”
國師眼睛微閉,沒有說話。
老皇帝看著床上的十七皇子,就算是普通人,此時也能看得清床上男孩臉上覆著的死氣,侵蝕著他的生命力,仿佛一轉眼間,就會沒了聲息。
老皇帝忍不住歎了口氣,似是不忍心一般,直接站起來,吩咐周圍的宮人好生伺候。
老皇帝正要離開,瞥見旁邊的小姑娘,突然想起這是兒子兩年前帶回景陽宮的孩子,忍不住看她一眼。
兩年過去,小姑娘依然是甜甜軟軟的蘿莉,看得出她被養得非常好,肌膚紅潤白晳,粉嫩嫩的一團,看著就讓人打從心裏喜歡。
更讓人喜歡的是,她身上充沛的生氣,在皇宮這個缺少生氣的地方,尤其特別。
“萻萻啊,十七這樣,你怕不怕?”老皇帝一臉憂愁地問。
遲萻瞅著他,大大的眼睛裏馬上滾出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著淚。
老皇子忙喲喲地哄她,說道:“萻萻是小美女,哭壞眼睛就不漂亮啦,快別哭了,省得十七看到要心疼”
遲萻用有些胖乎乎的小手抹著眼淚,抽泣著不說話。
老皇帝看小蘿莉哭得傷心,哄也哄不住,隻得腳底抹油,趕緊先溜了。
等老皇帝跑了,遲萻才紅著眼眶,朝他的背影扮個鬼臉。
這時,床邊的國師收起手中的靈器,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殿下,還有十年,您到時候如何選擇呢?”
床上的人睜開眼睛,用那雙冰寒的紫眸看著他。
國師與他對望片刻,說道:“在下就不打擾殿下歇息,隻望殿下保重。”
“保重?”十七皇子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起來諷意十足。
他在宮人的扶持下勉強坐起來,靠著一個大迎枕,蒼白的臉蛋沒有一絲血色,呼吸輕淺近無,如水晶般脆弱,仿佛碰一下就會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