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說這話,豈不是教人笑話?你我皆知本殿下這身體是怎麼回事,外麵的人巴不得本殿下早早地去死,省得本殿下這妖魔哪天就要禍害了這天下蒼生。”十七皇子說得輕柔,這話聽在人耳裏,顯得非常刺耳。
國師麵色不改,淡聲道:“妖魔出自人心,心中有妖魔,無處難安身。”
十七皇子輕柔地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
國師坐了會兒,方才起身離開。
經過遲萻的時候,國師的腳步頓了下,看向遲萻。
遲萻坦然地回望他,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所以也不懼這位國師的視線,然後她發現,這位風仙道骨的國師朝她笑了笑,說了句“你很不錯”,便飄然而去。
遲萻眨巴了下眼睛,不知這國師是何意,然後就聽到裏麵傳來十七皇子的聲音。
“萻萻。”
遲萻應一聲,便進去,來到床前。
十七皇子朝她伸手,將她拉到床上,然後緊緊地摟著她,汲取她身上的溫暖。
他的身體又冷得像冰塊一樣,像個死人的身體,連呼吸都輕淺到近無,要不是他還能睜開眼睛還能說話,遲萻也以為他已經死了。
忍住他身體散發的冰冷,遲萻緊緊地摟著他,問道:“司昂,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他將唇在她臉上吻了吻。
這個吻非常冰冷,遲萻越發的擔心這輩子他會是個短命鬼。想想那麼多世界,都是她率先離他而去,這個世界估計會是他先離自己而去,想到這裏,她就難過得不得了,終於明白每一個世界,他看著她死亡時的那種痛苦。
當天晚上,遲萻又一次經曆那種被夢魘壓製無法醒來的經曆。
她的手緊緊地扯著被子,眼皮顫動著,很想從夢中醒來,可是眼皮上那隻冰冷的手卻困住她的意識,製止她醒來麵對現實。
因為看不到,所以遲萻不知道摟著她的人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而那半空中出現的魔魅,又是怎麼樣的。
【將你的身體還給我!這是我選中的身體!】翻滾的黑霧之中,一道粗啞的聲音響起。
妖風掀起床上厚重的帳幔,露出裏麵臉色慘白的男孩。
他掩著懷裏的小姑娘的眼皮,冷冷地看著那團黑霧,冷聲道:“滾出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隻要你將身體還給我】
“可笑!這是我的身體,憑什麼給你?你說這具身體是你選中的,那我算什麼?”
【還給我!】
“滾!”
黑霧翻騰許久,直到五更鼓響起後,最終不甘而去。
等屋子裏恢複清明,十七皇子仿佛虛脫一般倒下,臉色呈現一般不正常的青白之色,他拉過被子,蓋在依然熟睡的小姑娘身上,然後嘶啞地喚了一聲,便有人進來,將他從床上抱起,送進那間密室。
翌日,遲萻醒來時,擁著被子坐在那兒發呆。
流音伺候她洗漱穿衣,如往常那般,仿佛沒有發現十七皇子再次失蹤。
“十七皇子又進密室了麼?”遲萻問她。
流音溫柔地說:“殿下很快就會出來的,姑娘放心吧。”
遲萻瞅她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情緒顯得十分低落,人也有些懨懨的。
在十七皇子進密室時,宮裏開始為太子操辦喪事。
因為皇帝的命令,宗室和朝臣都進宮哭靈,整個皇宮都彌漫在一種悲傷中,安靜的景陽宮顯更安靜了,依然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地方。
然而,過了幾日,景陽宮卻迎來一個客人。
遲萻那日剛練完一套劍法,正要收劍時,就見到一個年輕男子帶著隨從闖進來。
那年輕男子看到遲萻時,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親切地道:“你就是十七皇弟藏起來的小美人兒?挺可愛的!常年待在景陽宮裏,是不是悶壞了?要不要本殿下帶你出去玩?”
遲萻抓著桃木劍,一臉天真地看他,“你是十二皇子麼?”
十二皇子驚訝地道:“你知道我?”
她朝他天真地笑著,“知道啊。”自以為聰明的家夥,哪裏不知道?
十二皇子朝她露出一個親切和煦的笑容,突然朝身後招手,就見幾個訓練有素的侍衛朝遲萻撲過來,將她拎起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