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族遷徙(1 / 2)

後來,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挪回山洞裏去的, 隻知道他兩手撐在地上移動的時候, 一聲都沒有吭, 她想叫他歇一歇, 慢一點, 大灰卻固執的一口氣爬了回去。

他太重了, 當初是被兩個雄性狼人一齊幫忙搬進來的,薑百靈根本抬不動他,她給他腿上包裹些寬樹葉, 希望能保護一些,但還是看到他身後蜿蜒一地的血痕,曲曲折折像一條蛇。

大灰心中似乎也是賭著一口氣, 他一點都不要幫忙, 就算她哭的再厲害,他也沒有任何停歇, 一路靠著手肘寸寸挪進了山洞。

薑百靈扶著他回到床上的時候, 才看清他雙腿的繃帶已經又黑又紅, 從肚腹開始, 沾滿了山洞外燒剩下的灰燼。

“大灰……”她坐在他身邊, 用沾濕的布頭擦他的臉。他仰躺著一動都不動, 隻是右手還緊緊抓著她的胳膊,眼睛深深地望著她,透露著疲憊, 好像剛才的動作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體力。

“百靈、百靈。”他也想伸手摸摸她的臉, 隻是還沒接觸到就停住了,他忽然猶豫了,他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麵沾滿了灰塵和血,髒兮兮的,與她的臉頰一比就像是在泥裏。

“大灰。”她看他沒有動作,主動握住他的手貼在頰邊,他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輕攏住了她,“謝謝你。”她說,謝謝你來救我,也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呼呼-”,他憐愛的撫摸她的臉頰,眼神滿足而溫柔,就像是此刻這個貧瘠荒蕪的山洞裏藏滿了他的寶貝。

是別人無法理解和衡量價值的寶貝,獨屬於他的寶貝。

而大灰一醒來,薑百靈的主心骨似乎就活過來了,她勤快的燒水碾藥,想將他腿上髒了的繃帶換下來。那些其實都是她的衣服裁的,質量並不適合做繃帶,隻是現在手頭已經沒有了別的適合的東西。

止血草磨好以後要立即敷上效果才會好,“大灰……”她臉上帶著笑意轉過頭,卻忽然如同電影暫停一樣戛然而止,她一下子楞在原地。

他艱難的撐著手臂坐在床上,一手緊緊捏著身旁的皮子,他表情痛苦,額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明明已經是秋季了,他卻好像熱極了一樣不停地的冒汗。

隻是她知道他大概不是怕熱,而是疼的狠了。可是就算這樣,他也不肯在她麵前表現出分毫。

他在感覺到她轉過身來時,忽然就露出微笑來了。

薑百靈從未見過他笑的那麼勉強的樣子,明明平時連嘴裏被魚刺戳一下都要在她懷中耍賴半天,撒嬌打滾什麼都會的大灰,此刻卻老實的過了頭。

她走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異常了,一直到她剝下那層髒了的繃帶的時候,他還是扯著嘴角看著她微笑,明明牽連到傷口痛的驚人,他兩隻拳頭都已經攥的泛白,卻愣是一聲都沒吭。

薑百靈一言不發,默默替他敷上了藥草,再包紮好傷處的時候,他已經疼的暈了過去。她摸摸他的臉,上麵滿滿的冷汗,嘴唇都被咬出血來,卻未曾聽到他哪怕一聲的痛叫。

沒有麻醉,沒有止疼,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強的忍耐力?

“唉……”她輕輕脫了鞋子躺在他身邊,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身體像塊石頭。她默默伸手摟住了他肩膀,讓他的腦袋靠在她懷裏。

在昏迷中,他似乎是嗅到她的氣味,眉間的褶皺放鬆了些,喉嚨裏輕輕一聲呼嚕,如同消除戒心徹底放鬆下來。

她就這麼抱著他睡了一夜。

早上醒來的時候肩膀麻了,有點像黑白電視機沒信號時的雪花點,她的身體現在大概就是那樣的效果,讓人恨不得猛錘幾下。

隻是大灰沒有動靜,她也不敢挪動身體,隻能將左臂往後抻了抻,試圖活流一下血脈。剛咬牙動了兩下,一隻手忽然探過來了。

“呼呼-”他紅著眼睛捏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掙紮著要起身,薑百靈想告訴他不要動,卻被他率先動作了。

“百靈、百靈。”他把她摟在懷裏,下巴抵住她的發頂,不斷念著她的名字。薑百靈臉頰埋在他頸窩裏,感受到的都是他身上的氣味和熱度,而他的心思又那麼簡單易懂。

嗯,他也在想她。

中午的時候,薑百靈將昨天大白送來的肉給熱了熱,做成煮肉給他吃。他坐在床上,老是探過頭來觀察她在做什麼,想要爬下來卻總是力不從心。

“你現在傷勢嚴重,不能吃烤的,喏。”她把肉切小來裝在碗裏,看了看他艱難的坐姿,決定還是親自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