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嚴重的嗎,都上了夾板了。”
“沒事,養幾天就好了,你是怎麼了,哪不舒服嗎?”他不以為意的給我看了看傷的手臂,應該是沒什麼大事。
“沒有,我就是有點低血糖,這不正準備出院的嗎?你什麼時候來上海的啊,你不是在那什麼地方嗎?”我一時想不起來他之前說過在哪裏工作來著。
“是啊,我來上海籌建新的項目,應該會在這待一段日子,那你留個聯係方式給我吧,我們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好一起聚聚,看你們這樣子好像是要急著走,那我們就改日再聊好不好?”
他是挺爽快的一個人,決不拖遝,我就喜歡這種性格的人,有什麼就說什麼。
“那好,那我們就改天有時間了再一起坐坐好好聊聊。”我答應著,然後把聯係方式給他。
“那好,你們先去忙,我們改日再約時間聊,”沈岩答應著,“那再見啊,很高興認識你們。”
他說著就讓開,然後自己也揮手走開。
“好的好的,再見啊。”
“哎,好,再見。”
渙宇和許微也連忙跟他揮手致意,這人真的很客氣。
“怎麼這麼客氣啊這個人,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啊?”人家一走遠,許微就來問我。
“上次我回外婆家的時候認識的,他人很好。”我看著人家遠去的背影,忍不住讚歎,“這人真的太有禮貌了。”
“好了,不就是個半路朋友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看那個人啊,也就是知道點禮貌而已。”渙宇說話酸酸的,一臉的不以為然。
“怎麼不能大驚小怪啊,現在懂禮貌的人不多了好不好,像這樣的人,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爭搶著要呢。”我回頭,看著渙宇那酸樣,忍不住想逗逗他。
“是啊,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等著他來勾搭呢,要不要把你也算上?”渙宇也不甘示弱。
“我求之不得呢,也得看人家願意不願意,要是願意了,我馬上屁顛地跟著他走。”
“行了吧你,你也就過過嘴癮,死鴨子嘴硬。”許微又開始跟我過不去。
許微這樣一說,我才覺得我們以前的那種氣氛又漸漸的回來了。
“走吧,回家吧,別傻愣著了。”渙宇又來催促。
“走,回家。”我心情大好,在醫院裏都能碰到熟人,應該算是運氣吧,說著就拉著許微接著走,“許微,爸爸現在怎麼樣,沒有事吧?”
“沒有事,很好,老年人嘛,總是有個小毛病的,平時多注意點就好了。”許微說起爸爸來還是不那麼的放的開,隻揀讓人寬心的話說。
“那你告訴他,我並不恨他了,讓他好好的注意身體就好了。”我一時也沒有耐心去安慰他,一是沒有麵對他的勇氣,再有就是根本讓自己安靜不下來。
許微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然後低下頭扶著我繼續走。
“沒事,凡事慢慢來,不著急的。”渙宇過來圓場,笑的嘻嘻哈哈。
我們也跟著笑起來。
我有時候想想,一晃之間我多了姐妹,多了爸爸,這也該算是好事,可是又仔細一想,其實自己多年來耿耿與懷的事情和人其實就在自己身邊,心裏自然生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象自己這麼多年來命運隻顧著和我開玩笑。
我一想到這種玩笑戲劇性的人生,我就覺得什麼理智都沒有了,特別是我一回想到我媽出事的那個晚上,我們母女兩個那麼無助的抱在一起,風雨肆虐交加,人一下子顯得很渺小很可憐。
我想到這裏我就淚流滿麵,如果當時,但凡是當時有一個人能及時救我媽媽,或者是我當時再大一點,大到我有能力把我媽背起來,再或者是退一萬步,我要是有爸爸在身邊的話,那件事就不可能發生。
所以我有時候想不通的時候,我遺憾悔恨的時候,我都會把怨氣放到那個我未曾謀麵的父親身上,都是因為他,讓我的媽媽過上了那樣的生活。
“但是星竹,”許微說著停了下來,鼓了勇氣才又開始說話,“爸爸他說想去看看你媽媽。”
我聽到這話如挨了當頭一棒。
“沒什麼好看的,不過就是一堆黃土而已,看不看又怎麼樣。”我本能的拒絕,活著的時候虧欠的東西,死了還能補過來嗎?
我大概說話的時候態度太強硬,許微聽完也沒有再說什麼,垂下頭扶著我繼續走。
我也跟著她繼續走,心裏卻不平靜起來。
媽媽會怎麼樣,大概也是希望他去的吧,媽媽應該也是有好多話要問他的吧。他呢,我想應該也是要去媽媽麵前解釋一下的吧,為什麼當年可以一聲不響走的那麼輕鬆,為什麼可以拋下媽媽拋的那麼的理所當然。
“你回去告訴他,容我考慮考慮吧。”我又叮囑一句,上輩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媽媽教給我的,學會愛,不要恨,即使做不到去愛,也要試著不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