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大概覺得不可思議,畢竟蕭朗從來不和任何一個皇子走近。
但是言傅卻是知道為什麼,因為他確實沒有什麼算計的目的,不管是之前老七的事件上,還是之後他和蕭朗的相處,他一開始就沒有抱著算計的目的,蕭朗也不是個真正冷心冷肺的石頭,兩個人自然能熟絡起來。
言傅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在冬季四處雪景的情況下卻不會讓人看著厭煩,他身形修長,皇家身份教養養出來氣場,或許之前言傅這人還有些冷肅,但是這段時間卻溫和了不少。
原本很少有皇子大肆宴請大臣的情況,但是大概是言傅真的坦坦蕩也不怕有心人上綱上線,不僅想請就請了,還覺得外麵怎麼都沒有他府裏舒服自在,還直接請回了府裏。
言傅看見蕭朗進來彎了眼眸,從旁邊走過來,“來拉。”口吻嫻熟。
而後麵對著見禮的蘇拂塵點了點頭道了句不用,言傅作為小小自然是知道蘇拂塵十有□□以後就是蕭韻婷丈夫了,對他還是很溫和禮貌的。
這倒是讓蘇拂塵對言傅印象好了不少。
言傅和蕭朗說著話往裏麵走,薛能這時候走過來問言傅,“王爺,方才蕭大人拿了點新茶過來,可要現在沏?”
言傅轉頭口吻帶笑,“你帶什麼茶來了?”
原本是福順直接拿給薛能的,沒成想薛能會直接這般問出來,蕭朗也大大方方,“不是什麼特別的,就是莊子上的,上次看你似乎覺得還可以,正巧冬日裏暖棚裏還有幾棵冒了新尖,便帶過來了。”
言傅笑,而後點點頭交代薛能,“上爺,蘇公子和老蕭的就行了。”
言傅自然不可能叫朗爺,所以言傅這有了這麼個稱呼。
言傅府裏好茶不少,但是他喜歡蕭朗帶來的茶,冬日裏的新尖難得,今日這麼多人,言傅覺得就他們三個喝喝得了。
小氣的樣,蕭朗睨了他一眼,言傅倒是一臉理所當然的,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眾人坐了一會,便有人結伴三三兩兩去院子裏賞梅踏雪,這會還飄著雪,隻是已經小了不少,撐著傘走著倒也愜意。
且四皇子裏的還有個荷花池,雖然這會沒荷花,但是裏麵有個亭子,府裏的人也早早安排好亭子四周支著板擋著風,裏麵有暖爐,在煮酒,也有不少人跑去那了。
靠近後院的地方還在烤肉。
來的人多,自然不可能全部都關係榮融洽,不過因為安排得充足,可以聚得地點也多,大家和主人家言傅見了禮,打了招呼之後都找到誌同道合的人相攜。
蘇拂塵被一堆文人不知道拉去哪裏請教了。
暖廳有兩層,一樓布置得精致華貴,加著是今天宴請的中心地,下麵人來人往,桌椅東西擺得滿滿當當。
薛勇從湖中亭送了一壺溫酒過來給言傅,言傅拿了兩個酒杯,帶著蕭朗上了二樓。
二樓比大廳小著不少,不過物件擺放少,看著倒是很寬敞。
言傅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走到靠窗邊擺放的桌椅,把酒壺和酒杯放在兩個椅子中間的小桌子上,手臂搭在椅子背上,側著身子看向後方站著的蕭朗,“這上麵比下麵風景更好。”
蕭朗挑了挑眉沒說話。
言傅走到一邊窗子邊推開了木窗,朝他招招手,“來看。”
蕭朗背著手走過去,暖廳建造時候已經劃定了是做冬日賞梅用的,建造時候就比周圍高。
一樓能很近很直觀的看到周圍的風景,不過二樓遠眺又別有一番風味。
蕭朗看外麵,言傅就側著臉看他,見他輪廓溫和下來,輕聲道,“另外一邊能看到荷花湖,隻是現在湖裏沒景色,夏日開了荷來看,就著做些蓮藕。”
蕭朗點點頭,口吻帶出一點笑意,“計劃挺遠。”
言傅斜斜的倚著門窗,這才視線和蕭朗持平,“不遠,也就那麼幾個月。”
蕭朗目光看著梅林,聲音放輕,“尋醫有結果了嗎?”
言傅仔仔細細看著她的眼睛,“無事,該好的時候就會好了。”
蕭朗半響才嗯了一聲,連著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言傅直起身子走到桌子邊給兩人倒了酒拿著酒杯回來一人一杯。
蕭朗接過之後言傅的杯子等在旁邊,明顯是要和他碰一下。
蕭朗杯口壓低著言傅的杯子,湊了一下,“但願明年有好消息。”
言傅笑起來,“借你吉言。”
明明是小小的時候可以靠著他,蹭著他,膩著他,可是是言傅的時候,連有事時候言傅都會壓下來袖子都不碰蕭朗一下。
他知道蕭朗的潔癖到底是因為什麼,她瞞了那麼多年,連最親近的妹妹和祖母都不知道,不容易三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不要再讓她多費心思了。
兩個人一句政務沒有聊,天南海北,還多是言傅在說,蕭朗平時愛看書,看的書很多很雜,言傅作為小小的時候常常賴在他身上,這麼長時間下來也大概知道他喜歡什麼了。
哪怕蕭朗說的少,但是兩個人聊天的氣氛卻很好。
因著言傅身體的緣故,午膳擺得很早,而且用完午膳之後沒盡興的客人可以留下,但是言傅這個主人卻是無法再相陪了。
今天來的都是男子,沒有女眷,沒有分廳,主宴廳裏擺著大圓桌,飯菜已經上桌,廳裏雖然大,但是周圍牆壁裏都通著熱氣,還擺了不少暖爐,裏麵很溫暖,剛從外麵進去的人還覺得有點熱。
言傅坐在主座,蕭朗就坐在他手邊。
言傅舉著酒杯說了兩句場麵開席話,所有人舉杯飲下之後正式開席。
言傅剛坐下來就順手把他和蕭朗麵前擺著的菜和他右手邊的菜換了位置。
方才那道菜裏有魚腥草,言傅自己是吃魚腥草的,但是蕭朗不喜歡,言傅從來沒有見過他吃。
“大蟹弄完了?”言傅回頭問身後候著的薛能。
薛能彎腰,“奴才現在去看。”
言傅嗯了一聲,“你看看,還有的話讓他們趕著做一份爆炒的歇腿,加萵筍和胡蘿卜條。”
薛能停頓了一瞬應聲,“爺,恐怕不能馬上,府裏沒有胡蘿卜,要現去采購。”
言傅不吃胡蘿卜,並且不喜歡胡蘿卜的味道,自己開府以後薛能就給府裏的廚房交代過,那之後四皇子府裏基本上就沒有采購過胡蘿卜。
言傅輕輕蹙眉,“去吧。”
“奴才省。”
蕭朗就坐在言傅旁邊,看著桌子正中間清蒸出來散發著鮮美味道大蟹眸光閃了閃。
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中途還會有其他人過來敬酒,下人們在席間穿梭伺候添菜或者把冷掉的菜撤下換新的。
有丫鬟過來添茶,言傅側首直接把蕭朗手邊的茶盞遞給了丫鬟,“找個幹淨的杯子,給蕭大人盛點湯過來。”
“奴婢省。”
言傅正在和右邊的人說話,方才那人話音落他轉頭交代丫鬟,這會交代完又轉頭過去繼續說話了。
主廳裏人多氣氛熱鬧,言傅剛才側頭說的話沒有壓低聲音,但是一桌子人都在相互聊天,也沒有其他人聽見。
因為主子要宴請客人,所以廚房裏準備的大蟹很充足,小廝急急出門買了足夠的胡蘿卜回來,廚房這邊其他已經準備好。
下火爆炒之後每桌都上了一份爆炒的蟹腿。
先前上的清蒸大蟹吃得差不多,所以剛上的新菜就放到了桌子中間。
言傅他們這桌分量是最多的,薛能自己端著過來,言傅指了指自己左手前的桌子,薛能就收拾了一下他麵前的盤子之後放到了那。
言傅轉頭和蕭朗說,“爺記得你最喜歡這麼吃蟹,倒是不怎麼碰清蒸的,這大蟹今早剛送到的,新鮮,多吃點。”
蕭朗點點頭,聲音帶笑,“好。”
蕭朗從來不表露自己的喜好厭惡,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身邊伺候的人不知道,蕭府的廚房不知道,蕭韻婷和老夫人已經不常一起吃飯,偶爾家宴人多手雜更是不知道。
吃飯時候不喜歡茶水喜歡清淡,不喜歡魚腥草,沾染了魚腥草味道的食物都不太喜歡。
四皇子,你每天半夜醒來,早朝之後暈倒,我們最常說話是在早朝前或者早朝後,偶有沐休一起也是早晨在外麵用早膳。
所以,你又怎麼知道的。
蕭朗回家的時候小小已經醒了,一見他回來就扒著衣服爬上來,而且很自覺地一路爬到蕭朗搭起來的手臂彎,“喵喵喵~”
蕭朗之前事多,小小晚上和他一起睡,最多睡覺之前跑到他腦袋邊來蹭蹭鬧鬧,而後會自己乖乖的跑回旁邊的軟窩睡覺,早晨他不是有事出門就是早早去早朝,回來之後小小已經活蹦亂跳,就連最開始擔憂了好幾天的丫鬟後來也以為就是睡著了,因為小小其他時間不睡覺,那可能是睡覺的時候就睡得比較沉,這個問題也就沒有再關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