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沐休除了二十五那天言傅的邀請,其他的蕭朗都推掉了。
而後就發現他的貓不對勁了。
丫鬟一被蕭朗叫來就嚇得半死了,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遍,找了大夫看,沒有任何問題,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小小的身子特別好,一點毛病都沒有,除了這奇怪的睡覺,而且幾乎是每天固定。
蕭朗懷裏抱著一點反應都沒有貓,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沒事,下去吧。”
丫鬟磕了個頭才起身離開了。
管事早早就去找大夫了,府裏的大夫來了之後說辭還是幾個月前那一套。
大夫走後蕭朗抱著貓在外室坐了好一會,而後抱著貓放回了他的窩裏,自己拍了拍衣袍走了出去。
“早上的事,不許再提。”
下人們低著頭,背後繃直,“奴才省。”
之後言傅約了蕭朗好幾次,蕭朗都推了,說是家裏有事,偏偏言傅作為小小自然知道蕭朗家裏有沒有事。
!╭(╯^╰)╮簡直欺人太甚。
言傅想了想,決定大年三十那天早上直接上門,畢竟可以打著賀春的借口,而且他晚上去不了宮裏晚宴,早上賀春合情合理。
結果二十九那天晚上,蕭朗帶著小小去老夫人屋裏吃飯,蘇拂塵也在,蕭韻婷也在,蕭韻婷還帶著團子。
兩個放在一邊的小家夥,小小把團子欺負得真成一個團子了。
蕭老夫人看著笑道,“看看你哥哥養的貓兒,和你哥哥一樣霸道。”
其實言傅也不想欺負團子,畢竟他好歹一個皇子,變成一隻貓就算了,還天天去欺負一隻傻貓算什麼。
往常即便是在老夫人這裏他不能再桌子邊用膳,他也要跳到蕭朗懷裏去坐著,但是言傅這兩天記恨蕭朗騙他推約,鬧脾氣了。
蕭韻婷笑著接話,口吻裏倒是有點小埋怨,畢竟她現在更心疼團子,不過語氣倒是很溫和,小小她也喜歡,還是她哥哥的貓,就好像看著家裏的兩個小孩子一樣的口氣。
蕭朗往那邊看了一眼,“開春之後,各番的貓狗也差不多要送進京了,早些四皇子還說北疆那邊送來的小狗乖巧聽話,若是祖母有閑心,開春之後我向四皇子討兩隻。”
蕭老夫人搖搖頭,“祖母就不要了,畢竟上了年紀了,貓兒狗兒小時候皮實要陪著玩,陪不動了,也不想拘著小家夥們了。”
倒是蕭韻婷抓住了重點,“哥哥還想養吃小狗嗎?”
蕭朗點點頭,“畢竟是四皇子的好意。”
一邊的言傅,“……”不,爺沒有說過要送你狗,你不要誣陷給爺。
言傅從晚上醒過來就著急火燎的讓薛能去準備明天早晨去蕭家賀春的禮物,等薛能走了之後才吩咐薛勇,“你現在去問問,北疆送來的狗在哪,可以的話,全部帶回來。”
薛勇雖然有點楞,有時候說話不經大腦,但也正是這樣,不會多想。
薛能也本分忠心,但是心思活絡,這麼大半夜的非要去看夠,薛能不會問,不會說,但是不代表他心裏不會想,言傅就是覺得……這件事非常別扭。
薛能禮物全部準備好,薛勇還沒回來,知道肯定是言傅有事吩咐薛勇去做,也沒多嘴。
一個時辰後薛勇回來了,“爺,北疆的狗還剩下五隻,奴才全都帶回來了。”
“嗯,放在後院養著吧。”言傅也沒說要看,直接就交代了。
薛勇莫名其妙,領了命下去了。
一大早,言傅就帶著薛能薛勇來了蕭家。
準備的禮物當然大部分是給蕭家的名義,其次是給蕭韻婷和老夫人的,他隻和蕭朗有交情,老夫人和蕭韻婷特殊一兩分也無可厚非,其次給蕭朗的禮物卻是言傅自己選的。
蕭朗接過言傅遞過來的木盒,問道,“四皇子,這是什麼?”
言傅坐在主座端著茶盞壓了壓茶沫,“薛能找出來的,爺隻是瞧著盒子不錯,不知道是什麼,你打開看看。”
蕭朗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打開盒子。
一支白玉蕭,通體透白,沒有雕刻任何花紋,這樣才能保留最好的音色。
蕭朗神情淡淡,“謝謝殿下。”
言傅喝著茶,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嗯?前兩天不是和蘇拂塵說起蕭,還說自己之前有一支玉蕭,很喜歡,隻是不小心磕了。
蕭朗把盒子一合往桌子上一放,開口帶上了笑意,“下官記得殿下之前說過北疆的狗兒……”
言傅接話,“本王自是記得,隻是那幾個狗兒許是環境不適應,身體都不怎麼好,有些病,現在在府裏養著,不若等著調養好了蕭大人再去選一隻?”
蕭朗頓了一會,而後勾著唇笑了起來,他第一次有這種似乎是大弧度的笑容,眼睛都彎了彎,“是嗎,那真的謝謝殿下了。”
冰霜冷硬的麵容瞬間化開春風拂麵一般的清潤,言傅卻覺得背後一緊,端著茶杯擋著半張臉,“嗬嗬,不用不用。”
言傅發現,蕭朗有些不對勁。
是真的不對勁,春節休息之後早朝便正常開始,以往都是言傅自己找在公務上貼近蕭朗的公務接手來辦,或者說大多數時候他們一起下朝上朝路上也都是言傅說的多一點。
現在……蕭朗差不多會主動劃很多事來給言傅,大多都是和蕭朗負責的部分相互牽連,明麵上感覺言傅似乎確實事挺多的,但是實際上言傅自己還沒做多少蕭朗那邊已經漂漂亮亮完成了,結果到了朝堂上,功勞全是言傅的。
對言傅是好了,可是作為小小言傅就有些悲催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脾氣鬧過了,現在蕭朗都不抱他了,就是他喵喵喵過去找蕭朗,扒著蕭朗的衣袍,蕭朗拉著衣袍一抖就把他抖回地上了。
雖然他睡覺的軟窩比以前更大更舒服了,但是卻變成蕭朗屋子裏的一個小隔間了……
言傅蹲在軟窩裏回想,今天下早朝作為言傅自己的時候,蕭朗似乎又和他提了一次小狗的問題。
言傅突然正襟危坐,臥槽!蕭朗這是想養狗不想要貓拉?!
那是絕對不行。
言傅跳下了他的小床,到了隔間門口用胖胖的身子頂開了門。
屋裏已經響起了蕭朗的聲音,“小小?”
言傅動作一瞬間站定,而後軟乎乎的喵了一聲才繼續在黑夜裏走向蕭朗的床。
蕭朗掀了被子站起來後拿過床邊架子上的披風披著係上了袋子。
言傅跳上了他的床,蕭朗站在床邊,低著頭看他。
借著月光和貓的視力,言傅能清清楚楚看見蕭朗半明半暗,似乎半是冰霜冷硬又半是柔和溫潤的臉頰。
他仰著頭,突然覺得有些委屈,蕭朗這個對貓始亂終棄的渣滓。
可是言傅還是站起身子,走到床邊之後有些試探性的伸出爪子去扒住了蕭朗的披風。
蕭朗隻是看著他,言傅哼哼,依舊是賣萌的喵喵,往上爬。
爬到蕭朗肚子的地方,被抱住了。
蕭朗抱著他,言傅也就乖乖的,收了爪子。
他被蕭朗放到了床上,蕭朗在床邊蹲著身子,腦袋和他持平。
而後眼眸裏似沉似溺,伸出了一個手指。
蕭朗不明所以,偏了偏頭,而後搭上了自己的一邊爪子。
他聽見了輕笑聲,借著視力良好,還看見了蕭朗笑得十分開懷的臉頰。
他笑出的聲音帶著低低的醇沙,明潤透亮的眼眸關注的看著他。
言傅暈乎乎的想著,還好他是貓,還好臉上有毛擋著。
死了死了,頭好暈好暈。
嘭,倒下,徹底失去意識。
言傅在自己的身子裏醒來,一睜開眼就是熟悉的床幔頂。
而後回想著剛才的畫麵,不受控製笑起來。
蕭朗……笑得真的好好看。
而這邊,砸下去的蠢貓卻並沒有砸到床上,而是被某人伸過來的手掌心接住了。
蕭朗把它放到了枕頭邊,而後脫了披風上床,讓小小躺在了他的枕頭邊。
毛團子毫無知覺,黑暗中,蕭朗眼眸幽深似乎透出黑到潤綠的光芒。
“嗯,是你自己靠過來的。**”最後兩個字,聲音太輕或者是含在嗓子裏,連空氣都沒有波動,隻有床上已經閉上眼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