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尉遲錦猛地跳下床,一把抓住龍起的手,眼神焦慮:“章邯,這麼快就出關了?”
龍起語氣無比堅定:“鹹陽探馬來報,周文僅十餘日即下函穀關,屯兵於戲,秦朝震蕩,秦帝惶恐,下旨章邯免驪山刑徒四十萬徭役,發以兵甲,懸以重賞!新建秦軍如虎狼一般,無畏生死,周文大軍不敵,一觸即潰!如今楚軍已敗退至澠池。”
尉遲錦緩緩轉向帳外,沉吟良久,抬頭說道:“父親是否已知曉此事?”
“老爺已知此事。”
尉遲錦小心問道:“那……他是如何說的?”
龍起眼睛眯起:“老爺,並無什麼話,隻是說,當歸!”
尉遲錦猛一回頭,瞪大眼睛看著龍起:“當歸?歸於章邯?!”
“不錯。”龍起點點頭,“老爺的意思,與章邯同朝為官數十載,同僚之誼頗深,若投奔其帳下,必能得一眾兵馬,待時機成熟時,收拾舊部,殺回鹹陽!”
尉遲錦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殺回鹹陽?……父親意欲何為?”
龍起頓了一下,沉聲說道:“滅趙高,清君側!”
……
楚軍滎陽大帳。
吳廣猛拍桌案,大聲責問底下信卒:“什麼?周文敗了?!”
信卒顫聲道:“啟稟吳王,周將軍已撤至澠池,堅守十日有餘!急遣屬下求援!”
吳廣氣的吹胡子瞪眼,一張臉漲得通紅:“什麼直下鹹陽!都是狗屁!”
“吳王息怒!”當下呂臣走出隊列,“周將軍固守澠池已有十餘日,末將請命救援!”
“救個屁!”吳廣大罵一聲,絲毫不忌諱自己身份:“周文二十五萬大軍都打不過,本王五萬兵馬,滎陽都圍不住,拿什麼去救!”
一番話說得眾位將軍啞口無言,呂臣尷尬地退了回去……
是夜,田臧軍帳中。
呂臣憤懣地說道:“吳廣不知兵法韜略,狂妄自大,必斷送我大楚雄兵良將!”、田臧沉吟道:“如今周文軍已破,秦兵旦暮至,我圍滎陽城弗能下,秦軍至,必大敗。不如少遺兵,足以守滎陽,悉以精兵迎秦軍。今假王驕,不知兵權,不可與計,非誅之,事恐敗。”
當即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一絲詭異的冰冷氣氛彌漫開來。
……
是夜,田臧矯約眾將軍相與告之——陳王令殺吳王。
翌日清晨,三軍剛用過早炊。
田臧領著十幾名將軍直衝到帥帳前。
轅門執戟郎見來者不善,挺戟攔道:“吳王並未召見,諸位將軍,來此何幹?!”
“殺吳王!”田臧大喝一聲,手下十幾名兵卒衝上去亂刀砍死了執戟郎,隨即田臧領著其餘將領衝入帥帳。
吳廣從臥榻上猛然坐起身,看著田臧訓斥道:“田臧!汝等竟敢衝撞帥帳!來人呐!來人……”
田臧冷冷一笑:“別喊了!陳王已經下旨,治汝貽誤戰機之罪,斬立決!動手!”
當下身邊衝上去十幾個刀斧手,亂刀砍向吳廣。
吳廣大駭,一雙虎眼瞪得老大:“田臧,汝等一派胡言!陳王與吾共舉大事,矢誌滅秦,如此時刻,怎會下此旨意?!定是爾等矯詔王命,欲反奪兵權!”
眾兵士略有猶豫,田臧掏出一卷錦帛大喝道:“陳王聖旨在此!斬立決!”
吳廣眼露絕望之色,拿起武器拚命抵擋。
眾刀斧手齊喝一聲,一擁而上將吳廣亂刀砍死。
吳廣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陳涉,為何如此待我……”
田臧冷冷一笑,一刀砍下吳廣首級。
在呂臣的建議下,田臧遣使者將吳廣首級送去陳郡,呈給陳王,陳王遂賜田臧楚令尹印,使為上將。
……
周文被圍澠池十餘日,章邯擊,大破之。周文眼看大勢已去,遂自剄已謝大楚,楚軍遂降,章邯繼而進軍敖倉。
田臧受封上將後,使諸將李歸等人,圍守滎陽,自領精兵兩萬西迎秦軍於敖倉,不啻於螳臂當車!與戰,田臧戰死,楚軍大敗。
章邯繼而進兵滎陽城下,攻擊李歸等部,大破之,李歸等眾將大都死。
出關僅僅不到三月時間,章邯連敗張楚西征大軍,收複兩川之地。
尉遲錦跟隨其父尉遲雄投奔章邯帳下。
章邯與尉遲雄左都尉,領軍三萬,與尉遲錦左都尉校尉,領軍五千,其中包括收編而來的三千楚軍。
陳郡王宮,後宮之中,一處獨立的院落。
陳王緩緩踱進宮殿,朝床上躺著的女子走去,待至床邊,慢慢坐下,仔細端詳起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悠悠醒來,緩緩睜開雙眼,隻覺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陌生的身影。突然驚醒,猛地坐起身來,抓起被子護住身子,眼神驚恐地看著陳王:“汝,為,為何人?此為何,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