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江在鹹陽東市,開張不久即聞名遠近。
其中一個原因是其茶水甘甜,價格公道而聞名。而另一個原因,是繡春江的掌櫃竟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這使得不少富家公子、才子俊傑有事無事便往茶樓一坐,一壺上好的“碧螺春”,便可閑坐一番,談詩論文,講經敘道。且不時和掌櫃攀談幾句,風雅之餘還能一睹美人,真乃樂事也!
此時掌櫃矜袖正在櫃台前溫著茶水。適才街上的兩位姑娘,走進了繡春江茶樓,四下逡巡了一番,挑了個角落,小心坐下。
店小二忙上前招呼道:“請問兩位姑娘有何吩咐?”
其中一個看著活潑點的女子忙接話道:“鐵觀音,江水溫煮!”
矜袖在櫃台後問言一驚,猛一抬頭與那女子四目相對,頓時秀眉一展,忙親自趕過來笑道:“鐵觀音茶葉少有人喜,故存於閣樓上!兩位姑娘,樓上請坐。”
說罷矜袖便笑著帶兩人上了二樓。
二樓一處雅間,一進門矜袖即伏倒在地:“奴婢矜袖拜見郡主!”
原來那兩人竟是範靜兒和程程!
範靜兒趕忙攙其矜袖,幫其整了整衣冠,嗔道:“矜袖,幾日不見,瘦了許多,可是累了?”
矜袖臉色略有疲憊,可語氣卻顯得輕鬆:“托郡主之福,奴婢並無大礙!”
程程在一邊早已按捺不住,嚷嚷著道:“矜袖姐姐,娘娘這幾日想你得緊,你這幾日不在玉淑宮,娘娘都不大習慣了。”
“娘娘……”矜袖嘴裏喃喃道:“唉……奴婢有罪……”
“瞎說什麼呢?!”範靜兒嗔怪地看了眼程程,打斷了矜袖的自言自語,“姨娘這幾日身體欠佳,故而想起了你……姨娘那兒有我和程程照顧,你權且寬心……”
矜袖點點頭,抬起頭看著範靜兒道:“郡主,繡春江為錦繡閣的鹹陽據點,如今閣主大人已令奴婢掌管繡春江了!”說著矜袖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遞給範靜兒。
範靜兒接過,拿在手中,仔細瞧了瞧,又遞回給矜袖:“矜袖,如今你已為錦繡閣冥劍堂堂主,身在其中,千萬小心呐!”
“奴婢知道。”矜袖點點頭,“閣主武功深不可測,且不時會來巡視,以後郡主來時務必仔細!”
範靜兒聽了不作聲,略有所思,旁邊程程倒是一臉激動地問:“哇!武功深不可測?!那他有沒有教姐姐?姐姐學了嗎?……”
一連串問題搞得矜袖稀裏糊塗:“程程妹妹,閣主來去無蹤,怎有時間教我武功,隻道我好生經營繡春江,並無其他吩咐了。”
範靜兒心中疑惑,一雙秀眉微微蹙起:“隻需你好生經營,並不要打探什麼消息?”
矜袖點頭道:“嗯,閣主隻令我好生經營繡春江,切勿砸了招牌。”
範靜兒想了一想,覺得不必再問下去了,於是收起心神說道:“矜袖,時候也不早了,我和程程先回去了。今後若有何消息,便在晚上點上一隻燈籠,將錦帛藏於門前最下一層的石階縫裏,我便知曉了!”
矜袖神色一凜,俯首應道:“是,奴婢遵命!”
說罷範靜兒和程程便起身離開了,矜袖不便送其出門,便留在雅間裏,透過窗戶看到兩人走出繡春江,互相攜著漸漸遠去,消失在街角。
矜袖麵容略有一絲扭曲,嘴角彎起詭異的弧度,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心中憤懣:什麼範靜兒!什麼郡主!範曉靜,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懂!……憑什麼,憑什麼你一到這世上便是郡主,而我陶瑩,卻隻是個侍婢?!不公平!
想著,矜袖右手指節都已發白,緊緊握著那麵令牌——錦繡閣冥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