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既已起兵,名震東南,江東各地兵眾泛起。
東陽有少年聚眾,殺縣令,推令史陳嬰為將。從眾二萬人,欲舉陳嬰為王。然,陳嬰母謂其曰:“吾家未嚐有如此富貴者,今若王,不詳。不如有所屬,成則為侯,敗亦易安。”
於是陳嬰不敢為王,乃謂其軍吏曰:“項氏世世將家,有名於楚,今舉大事,將非其人,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乃率麾下之兵盡歸項梁。
……
霧靄沉沉,陰雨濛濛,淮河之上,煙波浩渺。
淮水南岸,八千江東子弟列陣而立,麵對滾滾江濤,項梁縱馬遠眺,高聲大呼道:“眾將士,奉吾將軍令:渡江西進,劍指中原!誅滅暴秦,威我大楚!”
八千壯士齊齊大吼:“誅滅暴秦,威我大楚!誅滅暴秦,威我大楚!”聲拍千浪,氣衝雲霄!
在各將官的率領下,楚軍將士們紛紛登上船隻,向淮河北岸駛去。幾百艘滿載楚軍的船,漂在寬闊的淮河江麵之上,有如一道紅色鐵索橫斷淮河!
項梁既已領軍渡淮西進。季布,蒲將軍亦率軍歸附項梁。當是時,項梁麾下楚軍凡六七萬人,軍下邳!
……
昔日陳王初立時,有陵人秦嘉、銍人董絏、符離人朱雞石、取慮人鄭布、徐人丁疾等皆舉兵而起,率軍圍困東海郡太守慶於郯城。
陳王聞之,乃使武平君畔為將軍,監郯城眾義軍。
秦嘉拒不受命,自立為大司馬而與武平君交惡,並以其“年少不知兵事”為由,矯王命而殺之!
又聞陳王敗走,秦嘉乃立景駒為楚王,軍彭城東。
這日,秦嘉在彭城暢春院飲酒。
忽一信卒滿頭大汗地飛奔進來,隨手抓住一人,大聲喝問道:“秦將軍何在?!”
看那人麵色浮腫,身體似已被掏空,被如此一提,竟險些撲到,此時語帶驚恐道:“應,應是在,在二樓雅間……”
信卒一把將其推開,直直衝上二樓,一間間廂房探尋過去,待得見到秦嘉所在,便收拾了一下盔甲,“篤篤”兩聲輕敲房門。
秦嘉左手拿杯,右手抱女,神色慵懶地問道:“門外何人?”
信卒推門而進,半跪在地,雙手抱拳大聲道:“啟稟將軍!大楚上柱國項梁已然舉兵渡淮,軍下邳,欲望西而進!”
“兵馬幾何?”
“約六萬眾!”
秦嘉麵色一凜,心中思忖道:“項梁欲西進,必過彭城。吾已立景駒為楚王,其勢不容我。不若拒之而守,其兵馬尚缺,有乏訓練,彭城堅固,其勢必不能下!”
當即下大聲令道:“傳吾將令,全軍城東駐紮,以拒項梁!”
“諾!”信卒領命,返身而回。
秦嘉亦再無興致,遂起身回營。
……
秦二世元年臘月,莊賈殺陳王,獻其頭顱而降秦。秦軍複得陳郡,乃封莊賈為郡公,居陳。
昔日陳王麾下蒼狼衛校尉呂臣,聽聞此事,暴怒不已:“豎子安辱陳王!”遂於新陽領眾蒼狼衛殘卒再起,共兵馬萬餘,亦號為“楚”。眾將士皆頭裹灰巾,曰“倉頭軍”,以示哀軍複仇之誌!
。待秦軍少緩,移師北上之時,呂臣趁機率軍攻陳,下之,虐殺莊賈,複以陳為楚。
章邯聞之,令秦軍左校尉尉遲雄領軍三萬複攻陳。呂將軍敗走,不日收攏殘軍,投奔當陽君季布,歸項梁屬。
……
鹹陽。
東市熱鬧非常,街上熙熙攘攘。
兩個女子一身粗布衫打扮,未施粉黛,互相攜著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倒似大戶人家的小丫鬟一般。
行至東市一家“繡春江”茶樓,兩人停下腳步,抬首看了眼門匾,左右地形,當下互相作個肯定,走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