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華佗淡然道。
司馬防聞言地心下一定,站起身來恭謹的將牌子雙手遞還給華佗,說了一聲:“在下久聞五行觀木門祭酒華佗先生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其實司馬防這樣的反應一點也不奇怪。
自張道陵羽化之後,天下奉道之人最為推崇也是最為仙蹤難覓的有兩個人——一位世稱北鬥和另一位世稱南華,傳說這兩位真人正是當年奉師命下山入世,尋找紫薇星下凡之人的王長和趙升。南華真人趙升為人真摯單一,行事低調,向來不曾開宗立派,是以仙蹤難覓。而北鬥真人王長則深得張道陵之所傳,心思靈巧,技藝頗多,且深知以一己之力在世間苦尋無異於大海撈針,於是選擇華夏大地靈氣旺盛的太行山,當時也稱女媧山、五行山,他在太行山脈世人從未發現之處,尋找到五座隱匿在雲霧中的環繞相連的大山,其中間正好環抱著一塊方圓五裏的平地,因其與五座山峰又整體形成一座形狀奇特的大山,而且靈氣十足,於是起名叫做靈山,之後他便在此處建了一座道觀,開宗立派,名曰五行觀。
接著,他又在五座山峰之上分別發現了五塊品相世間無雙的玉石,開石取玉,發現每塊玉取下後長寬厚皆為見方狀,且背麵竟天然形成了五行之靈形狀的浮雕,分別呈現為:綠色的木行青龍、白色的金行白虎、紅色的火行朱雀、黑色的水行玄武、黃色的土行麒麟。王長觀之大感這些玉牌與自己五行觀存在著奇巧之處,遂用世所未有的指力在這五塊比金堅、比鐵硬的玉牌上分別刻下五行水門、五行火門、五行土門、五行金門、五行木門的字樣,在教派中對應分設了五個山門,將這五個玉牌作為證明執掌這五個山門之人身份的祭酒令,分賜給了他的五個弟子,讓他們恪守大道,教化萬民,收弟子以壯山門實力,為蒼生也為更快地找到紫微星下凡之人。
由於王長這一脈受張道陵大道真傳,其福祉所在,的確深得民心,所以很快被世間流傳。
要知道即便在科技發達的現代,人們時不時還會被迷信所困,諸如各種非法教會組織這裏不再列舉。所以在這個信息不發達的封建年代,人們又是遇到這種中華正統的大道教派,自然更加狂熱崇拜,甚至遠在洛陽的帝王將相,士族大家,雖然為安民心表麵不予,但實際上奉道者多矣。
目前在五行觀中,世人隻知道北鬥真人王長因年邁隱世閉關之後,由他的大弟子也是他兒子的嶽麓真人王俊在執掌教務,王俊也同時兼掌水門。
華佗因為要在江湖中行醫,所以比較廣為人知,而其他三門的掌門究竟何人,卻因為靈山如世外桃源一般難以尋覓而無人知曉。
而祭酒令的樣子卻因為每次華佗行醫時,有時會遇到需要緊急救治的病人,為了爭取時間迅速獲得病患及家屬的信任,索性直接將祭酒令先示於人前,久而久之的,人們便把這令牌的模樣流傳開了。
不過有一點華佗與山上其他師兄弟一樣,那就是完成山門尋人的使命,所以他雲遊四方其實也不光是為了救病患於危困,所以他向來不開館坐堂,而是搖鈴傳巷,四處尋覓線索,是以向來行蹤不定,人們求見一麵反而不可得,隻能看機緣是否能碰巧遇到。
所以這次司馬防見到華佗的感覺,就像現代的年輕人當麵見到從未親身接觸的明星偶像一般激動。
華佗站起來接過玉牌,回道:“司馬大人不必多禮,在下就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一介郎中,此來是真心為大人解憂的。”
司馬防聞言趕緊請華佗坐下,奉上茗茶恭聽垂詢。
華佗喝了口茶水道:“恕我直言,司馬大人所慮者,乃是目前朝堂上的黨爭,而現在最為棘手的恐怕正是前幾日發生的刺殺案,以及之前幾樁官員被暗殺的血案。司馬大人如今因刺殺案被朝廷以軍中甲士護衛,雖險但暫無性命之憂,隻需權衡雙方勢力選擇隊伍罷了,而真正可慮者,乃是那一晚救人的二公子,他建立奇功,隻怕已被對方盯上。但因他畢竟還隻是個年幼的稚子,防備之力太弱,縱有府上護衛保護,但總歸敵人在暗處,府上縱然防備森嚴,恐怕也總有百密一疏之時,一旦出事,恐怕大人無法承受。”
司馬防聞言點了點麵前的案幾,說道:“先生所言甚是,這幾日我苦思應對之法而不可得,愁的我心煩意亂啊,方才聽先生所來之目的,不知先生何以救我?”
華佗一撫胡須,正色道:“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求變。在下願收二公子為門徒,帶他上靈山避禍,待他學有所成,朝中風平浪靜之時再行歸來,屆時也可以用之所學光大門楣,大人覺得可好?”
司馬防一聽先是一喜,而後又有點猶豫,沉吟不語。
華佗見狀問道:“怎麼,司馬大人不願意?”
司馬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瞞先生,我終歸還是希望仲達能夠明熟經史,將來入仕為官,造福百姓,而行醫救人雖亦為善業,但非我輩族人之所望也…哦,狹隘之處望先生見諒啊。”
華佗聽罷大笑,說道:“我當是什麼難言之隱,原來是這麼回事。司馬大人不必多慮,我教派中以道家無為融通之法授業於門徒,各門之間凡有助益者,皆可互通有無。之所以各門弟子成才不同,乃是因其才學確實長於某一山門之道,所以其他山門擅長的領域,他們都隨心意而涉獵不多。二公子的經史學問我想是不會落下的,我山門中的土門,擅長以經學教化民眾及弟子,掌門更是天下公認之隱世大賢,姓名嘛…無師弟的首肯,我確實不便直接透露給大人,若二公子天資聰穎,可兼兩門,我完全可以把他引薦給我師弟。”
“原來如此,先生說得哪裏話?望先生而知土門祭酒之風姿才學,仲達若也能在其門下學藝,當真前世修來的福分呐。”司馬防此時心裏都樂開了花,早就一萬個願意了。
但高興歸高興,司馬防畢竟老成持重,冷靜之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問道:“現在朝局混亂,民不聊生,先生與仲達此去靈山路途遙遠,一路上多有艱險,不知先生要帶多少人護衛?”
華佗擺了擺手笑道:“我與仲達二人即可,人多卻反而容易被盯上,我也無法照應周全。”
司馬防聞言著急道:“先生所言雖有理,但目前世道人心難測,如遇歹人謀財害命,先生身為醫者,如何保全您與仲達二人的性命?”
“哈哈哈,我雖為一介郎中,但師從北鬥,且能單憑一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照顧一個稚子周全還是做得到的。”這一點,華佗顯得堅定不已,“大人若信不過在下,盡可一試!”
司馬防愣了一下,說道:“如何試之?”
華佗笑了笑,運足氣息,抬頭對著屋頂朗聲喝道:“上麵的朋友,下來見個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