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和司馬懿二人在蘇雙的帶領下穿過綢緞莊的前院,來到了後院蘇雙的住處,進門之後司馬懿先是打量了一番,發現房間很普通,幾乎隻是比店裏夥計的房間多了些擺件物事,但床榻後麵的那片牆上掛著的一大麵綢緞卻甚是搶眼。其色彩甚是鮮豔、樣式也很華麗,堪堪把那一麵牆整個遮住了,這種布置讓司馬懿倒是覺得很特別。
正當司馬懿打算摸摸這綢緞的做工質地時,就見蘇雙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到那床榻旁邊,伸出手把床榻旁的燈盞支架握住,然後順時針扭動了一下,就隻聽見掛著綢緞的那麵牆發出一陣聲響,但正因為有綢緞遮著,是以看不出後麵究竟怎麼了。
這時見蘇雙上前將那麵綢緞掀開一角,這時司馬懿才發現那後麵的牆已經開了一個可容兩人並排而入的口子。
然後就聽蘇雙對著師徒二人說道:“二公子、華祭酒,外麵人多眼雜,還請裏麵敘話。”
司馬懿聞言邁步而進,華佗因為行走江湖多年條件反射地猶豫了一下,但隨後還是跟著一起進去了。
進來後他們發現這密室高約兩丈,闊約三丈見方,很幹燥,也很幹淨。
房間左邊放著一排貨架,上麵堆滿了各式綢緞,右邊築有一個一丈見方的小台子,上麵放有案幾,案幾兩邊各有一排軟席,旁邊放著一盞燈。
這密室一進來就給人感覺這裏既像倉庫又像一個臨時的會客室,隻是沒有窗戶罷了。
司馬懿和華佗一邊看蘇雙在那裏掌燈,一邊在想蘇雙為何這麼布置密室。
不過隨後想了想,他們便也明白了其用意。
首先,那綢緞掛在床榻後麵既像現代家居裏的壁紙,又像阿拉伯的裝飾掛毯,很新奇,一般人進來後雖然首先就會一眼就瞧見這綢緞,卻也隻會當蘇掌櫃在房間內用自己莊上的綢緞來裝飾房間,而且還有點為自己的產品做廣告的意思,卻再怎麼也不會聯想到,這綢緞後遮住的那麵牆會有密室,這樣一來反而更加隱秘安全。
想到這裏司馬懿不由暗暗佩服這蘇雙的精明,這一麵綢緞就和別人玩上心理戰了,難怪他能在溫縣把生意做大。
蘇雙把燈點亮後,和司馬懿他們見了禮,分坐兩邊,之後雙手衝司馬懿一緝道:“蘇雙見過二公子、華祭酒,信件內容我已明白,在下就開門見山了。”
這封信走之前司馬防沒有說不讓司馬懿拆開來看,所以在他和華佗二人打算來溫縣找蘇雙時便已經從行囊中取閱,但是並沒有看太明白。
因為信上隻是交代了司馬懿和華佗的身份,然後就是說司馬懿要隨華佗去靈山學藝,可能會遇到歹人圖謀不軌,讓蘇雙給予司馬懿和華佗幫助。至於是如何幫助,卻沒有詳細內容,可能是司馬防考慮到路上變數很多,隻能見機行事,所以沒有特別說明。
隻聽蘇雙繼續說道:“首先容在下先介紹一下,實不相瞞,現下蘇式綢緞的這個買賣實乃二公子府上的產業。”
司馬懿聽後有些吃驚,問道:“那既然這樣,為何我父親或者府上長輩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
蘇雙點點頭回道:“二公子有所不知,自司馬家祖上司馬昂在溫縣立宗祠後已曆八世。幾百年來,隨著朝廷的權利更迭,咱們司馬家獲封的田畝總是幾多變化,太平年間田產的收貨可謂倉廩豐實,年年有餘,但一遇朝局動蕩或者戰亂時節,咱們就總是朝不保夕。於是司馬家決定以溫縣為根基,創立自己的產業,雖然不能明著由府上的人私營,但隻要低調行事就不會總是為斷水之憂而發愁,同時所獲得的財富也可進一步幫助家族在朝廷、軍隊以及民間左右逢源,安保太平。這也是司馬氏幾百年來不斷壯大成為河內望族,卻可立於不衰之地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隻有每一代司馬氏當家的家主可以知道和掌握。”
說罷,蘇雙眼神不錯地看著司馬懿,因為司馬防既然把這個秘密告訴司馬懿,可見對這個二公子期許不小。
司馬懿恍然道:“原來如此,那這些年來真是辛苦蘇掌櫃為我司馬家默默付出了這麼多,請受我一拜。”
蘇雙見了哪裏敢讓司馬懿拜下去,趕緊雙手扶住,說道:“二公子使不得,這都是我蘇雙應盡的本分,如果沒有司馬家就沒有我的今天,二公子切莫多禮。”實際上蘇雙等可以說就是司馬家的門客或者下人,主人給下人行禮是不符合當時規矩的。
司馬懿見他言語真切,便起身繼續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再見外。這次我和先生從府上出來趕赴靈山,一路上被一個叫鬼煞的組織追殺,多虧我師父武藝高強才化險為夷,但終究敵在暗,我在明,長路漫漫,前途未卜。幸好我們路過家鄉,父親又有信件囑托在先,於是來請蘇掌櫃給予幫助,讓我們能夠平安到達。”
蘇雙聞言有些吃驚,說道:“鬼煞?!我聽傳聞說這些人專司暗殺之事,上至朝廷官吏下至黎民百姓,沒有不敢殺害的,二公子為何被這些惡人所糾纏?”
司馬懿簡單總結道:“父親這兩年身為洛陽令,節製京都洛陽一城政務,免不了被宮中那些閹黨視為黨人一派,這鬼煞因為是他們的爪牙,所以他們在前幾日父親回府途中悍然伏擊,幸好父親化險為夷。但最後這些人恐怕已經是便惱羞成怒,盯上了府上的每個人,企圖殺人滅口。”
說道這裏司馬懿轉頭看了華佗一眼,見華佗點了點頭,於是繼續說道:“說來也巧,那幾日師父正巧在我府上做客,讓我有幸拜於師父門下,於是父親便允我隨師父上靈山,一方麵可以完成入山門的議程,好名正言順地學藝,另一方麵也可離開紛爭不斷的洛陽,以避殺身之禍。”
“原來如此。”蘇雙點了點頭,然後向華佗道了聲謝,最後一邊低頭思考一邊回道,“二公子容我三思。”
不一會兒,蘇雙眼神放亮,抬起頭來對司馬懿他們說道:“二公子、華祭酒,眼下我想到了一個法子,但我一人還辦不到,還需一人協助完成此事啊。”
“哦?什麼人?可信嗎?”司馬懿疑惑道。
隻見蘇雙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回道:“二公子請放心,此人絕對可信。現在我便將他請來,咱們一起籌劃一下,煩勞二位先隨我來。”蘇雙說罷也不囉嗦,起身又擰開了室門的機關打開了密室。
司馬懿和華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便一起隨蘇雙出了房門。
來到後院時,天色已暗,現在後院一片燈火通明,夥計們也都在院子裏來來回回地往倉庫搬運貨物,還有幾個人在灑掃櫃台和院落。
蘇雙隨手叫過一個走過來的夥計說道:“小李子,你趕緊去敲張鐵匠的鋪子,就說我明日請他打一支馬鐙,要上等的精鐵。”說罷,那夥計答應了一聲便快步出門去了。
蘇雙回過身來招呼著司馬懿二人又來到了前院櫃台這邊,隻是這次是站在櫃台裏麵了。
隻見蘇雙說了聲“稍後”便俯身將地上一塊木板掀起,露出一個僅供一人出入,斜向下延伸的木階通道,從櫃台的地板上直通到地底下。
蘇雙拿著那塊掀起的木板說道:“二公子、華祭酒,這是通往張鐵匠那裏的密道,我們這次就是要請他幫忙,既然二公子你們現下被人跟蹤,那咱們行事就需要小心一點,委屈公子和華先生了,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
司馬懿點了點頭,請蘇雙頭前下去,自己和師父隨後也跟了進去,蘇雙下來時將木板重新掩蓋在口子上,讓櫃台裏麵的木板地麵恢複如初,又從通道口取了一個火把在前麵為司馬懿二人引路。
這條密道很寬敞,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處引火的土台,而且彎轉之處並不是很多,大概隻拐了兩三次彎,三個人就來到了一扇木門前,蘇雙點燃門前的引火台,頓時讓這附近變得明亮了許多。
這時他上前饒有節奏地叩了叩門,司馬懿聽到這節奏竟然和張世平來司馬府時扣門的節奏很相似,所以想到這裏,那個絡腮短胡壯漢的身影就從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正想著,就見門突然開了,那一邊是一間布置簡單的屋子,裏麵站著幾名身著灰色粗布短衫的工徒,他們見了蘇雙立刻紛紛拱手見禮,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高個走了出來對蘇雙說道:“蘇掌櫃夜間來訪想必有要事相商,是否需要小的去通知我家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