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產業(2 / 3)

蘇雙擺擺手說道:“我來之前,已著小李子來貴買賣上通知張掌櫃了。”

“原來如此。”那高個抱拳說道,“那便請蘇掌櫃與朋友們在此稍後吧,想必我家掌櫃馬上就到。”

蘇雙點了點頭也不囉嗦,招呼司馬懿和華佗落坐在房間東麵的軟席上,自己卻站在一邊仿佛下人一般侍候著。那高個和其他工徒看見了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紛紛為他們三人奉上茶水。

司馬懿和華佗雖然知道蘇雙其實是司馬家的下屬,但在外人麵前何至於此,不禁也有些奇怪,而且司馬懿還有一點不解,蘇雙何時通知過所謂的張掌櫃說他要來呢?

正不得要領時,就聽見那幾名工徒同時衝著另一邊道了聲:“掌櫃的您來啦。”

司馬懿聞聲抬頭看去,隻見從房間西麵的門外走進一人,大約年近四十,留絡腮短胡,身形魁梧,步伐穩健,一身勁裝更顯利落,正是張世平!

張世平進來看到司馬懿後,兩人同時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這時蘇雙走上前來見禮,張世平這才將目光收回,對蘇雙回禮。

隻聽蘇雙說道:“張大哥近來可好?”

張世平笑了笑回道:“尚好尚好!你這大財主平日裏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今夜一來就如此小心,想必有大事相商吧?”

司馬懿暗忖,張世平和他說起話來倒也是簡單直接,看來這蘇雙和張世平關係匪淺,且看他們接下來要如何吧。

蘇雙也不囉嗦,轉過身來給張世平介紹道:“張大哥,這位公子是咱們司馬府的二公子司馬仲達,這位先生乃靈山五行觀木門華祭酒。”

張世平和司馬懿之前在司馬府中見過,心裏隻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到了溫縣,而一聽旁邊這位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華佗時,就不由得有些暗暗吃驚了,這樣的江湖大人物怎麼會和二公子同來?

當下也顧不上多想,上前見禮道:“溫縣鐵匠鋪張世平見過二公子、華祭酒。”

二人還禮,眾人落座,此時他們各自心中的疑問隻有蘇雙可以解釋,於是都先紛紛看向了蘇雙,蘇雙會意,趕緊向張世平說道:“張大哥可是接到小李子的消息來此一會的?”

“正是。”張世平回道,“我還納悶為何你提前來與我商議販馬的日程,原來是有緣故啊,到底為何還請蘇賢弟相告。”

蘇雙不語,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工徒,於是張世平對那幾個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先出去,把門關上,如有客人來訪均代我謝絕。”

眾人稱“喏”,隨即魚貫而出,將門掩好。

蘇雙這才開口說道:“張大哥,你先看看這個。”說罷,從懷中拿出了那封司馬防寫的書信。

張世平接過來看了看,臉色微變,那一日司馬防遇刺,他當時也在府上,同時之後也調查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所以一進來也隱約感覺到,司馬懿這次來這裏並不像信上說得這麼簡單。

隻聽蘇雙將司馬懿在密室中告訴自己的遭遇和原因複述了一遍,張世平不由得有些吃驚,隨即憤然道:“這些賊子著實可恨!早晚碰在咱們手裏,必讓他們不得好死!”

蘇雙點點頭,接著說道:“因為此信中乃老爺已所暗指,因而剛才在我莊上,我已將綢緞莊與司馬府的關係告知了二公子,想以咱們的馬道生意解決這件事情,而馬道上的事...自然還是需要張大哥出麵的。”

張世平聽後恍然,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滿臉疑問的司馬懿解釋道:“二公子且聽在下說來,我這上麵的鐵匠鋪買賣和蘇老弟一樣,都是屬於咱們司馬家的私營產業。而蘇賢弟還有一點沒有告訴公子,那就是我二人還是咱司馬家第三個產業的正副主事。”

司馬懿心中一直以來對於張世平的一些疑團,在這一刻終於開始有些撥雲見日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繼續聽他說道:“司馬家自河內立足以來,百年間共私營了三個產業:蘇賢弟代為掌管的綢緞絲織、在下代管的鐵器打造、以及我二人共同執掌的馬道生意。”

司馬懿和華佗聽到這裏都不由得有些意外,尤其是司馬懿,這時候除了震驚,還有些感慨,原來府上那個一本正經的司馬防才是河內郡真正的大財主啊。

其實在當時,貴族官吏雖然不能明目張膽地經營商業買賣,但地方上真正做的很大的生意其背後都是有這些政府的關係盤根錯節的潛伏著。再加上東漢末年朝政混亂,連官位都可以被公開買賣,這些人就更肆意猖狂了,這樣算來司馬家已經算是很低調了,而之他們所以身位官宦人家卻這麼做,其實也何嚐不是為了自保的無奈之舉。

這下司馬懿總算有點明白過來,張世平那一晚上為何低調進府而且可以隨季廉直奔司馬防的書房。

但隨之而來的是新的疑問,於是問道:“張掌櫃那一日到我府上,是來找我父親商議鐵器或馬道的事情吧?”

張世平聽後讚許道:“二公子果然聰慧,其實那一晚正是我到府上向老爺彙報今年準備在馬道上成交的賬目、行程等事宜。”

蘇雙補充道:“每年咱們司馬家的生意裏麵規模最大,盈利最多,也是最耗費人力物力的產業就是販馬了。所以其他生意我和張大哥都可獨當一麵,唯獨販馬的買賣則是張大哥為主,我從旁協助。基本就是這樣,方才我的意思就是打算靠今年的這次販馬來解決公子目前的困境。”

“販馬?”司馬懿疑惑道,他看了看華佗,因為他畢竟有豐富的江湖經驗,但師父也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不動聲色,等著看蘇雙他們怎麼說。

張世平這時說道:“販馬不同於咱司馬家的綢緞、鐵器生意,每日都可開張。因為時節氣候影響著馬的繁殖以及草料生長,所以說這筆買賣每年隻能在一段時日內做完。所以正因為如此,我們每年會挑夏秋季節,水草豐茂之時,傾盡我們最多的人力物力,好好地賺一筆。每次出發時我們兩家都會合夥,以商隊的形式一路運送或沿途收購綢緞、鐵器,直到關外易取馬匹,然後再原路返回販賣馬匹盈利。這樣一來,我們自產和沿路低價收購的貨品到關外可高價賣出可先賺一筆,而關外低價易取來的馬匹也可高價賣到關內再賺一筆,挑選夏秋水草豐茂,草料價格低廉的時候采買草料也可省去一部分養馬的成本,變相地再賺一筆,有此三筆利潤足可賺取我司馬家一年當中大部分的財富了。”

司馬懿暗暗咋舌,看來無奸不商這四個字自古就有之,這也足見司馬家在河內經營生意多年,確實已經積累了不少門道。

但他轉念一想,問道:“那這和解決我這次的麻煩有何關係?”

“張大哥,這個由小弟來講吧。”蘇雙嗬嗬笑道,“今年的販馬日程,原本張大哥上次從府上回來時,說老爺指示我等在立夏時分開始,但公子目下正逢性命攸關之時,老爺遞來此信件,就說明我們可以見機行事,所以現在雖是春季,在下還是打算提前啟程並且將公子和華祭酒混入商隊。這樣一來,一則兩位偽裝在眾人當中難以辨認,對方容易跟丟目標;二則我們人馬眾多,對方千裏奔襲又是暗殺,一定不敢有大規模隊伍前來,就算動手我們也不懼。”

說完,他又轉過身來向張世平道:“我讓夥計叫張大哥來商議販馬事宜正是為此,張大哥以為此計可行否?”

張世平略一琢磨,點了點頭說道:“嗯,就依賢弟所言吧,公子和華祭酒的安危要緊,就是不知二公子和華祭酒可否屈尊降貴,偽裝成我等粗鄙地行腳商啊?”

華佗聞言擺手道:“哈哈哈,張掌櫃說哪裏話,在下一介江湖郎中漂泊慣了,這沒有什麼不可,至於仲達,他既已拜入我門下,此次經曆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種鍛煉和考驗,你說呢仲達?”

有這麼多本家人的保護,再加上偽裝隱藏,一路自然更加安全,司馬懿哪裏會不願意,聽華佗這麼一問連忙點頭稱是。

張世平、蘇雙二人見大事已定,於是相約三天後出發。

最後二人商量,還是讓蘇雙帶華佗師徒二人到回莊上落腳。

從密道回房間的路上,司馬懿忍不住好奇地問蘇雙:“方才咱們來時,你隻是派了一名夥計去那邊說做馬鐙的事情,並沒有再安排說其他的事情啊,張掌櫃為何一來就知道你找他商量販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