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杯子裏盛滿了汁液,司馬懿才點了點頭,讓下人伺候著給李大寶服下,沒過多一會兒,李大寶抽搐僵直的身體居然不再像剛才那樣發作個不停,而是渾身軟了下來,雖然虛弱,但明顯症狀已經不再出現了。
抱著李大寶的婦人是感受最明顯的,不由抬起頭對李財主驚喜道:“大寶、大寶得救啦!老爺!大寶的得救啦!”
李財主一聽這話,像是賭場裏拚著傾家蕩產賭贏了一般長舒一口氣,同時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了。
緩了一會兒之後他趕緊爬起來,激動地跑過去看了看李大寶,最後轉身向華佗和司馬懿拜了下去,激動道:“先生真乃神人也,高徒醫術也是這般高明,今日二位救我小兒性命,李某真是無以為報啊!”
華佗扶起他,說道:“行醫濟世乃我輩之本分,李先生不必多禮。其實這醫治的方法還是我這徒弟想出的,接下來請按我徒弟的醫囑行事便可。”
李財主忙不迭地點頭,跑過來握住司馬懿的手說道:“小神醫真乃少年英才啊,我兒的病今後便仰仗小神醫了!”
司馬懿笑了笑,點頭回禮道:“李先生客氣了,如我師父所說,此乃我輩之本分,理當義不容辭。”
可他話是這麼說,心裏卻有點不爽,神醫就神醫,不要說我小好嗎?我不小啊!
說罷,他便囑咐一個下人按他剛才的方法,又淋取了一杯樹汁給李大寶服下後,讓他們把李大寶帶回房中靜養。
回頭又對李財主說道:“令郎短期內需另辟一通風避光之靜所好生休養,不可再受刺激。另外,我剛才堆放在庭院中的樣槐樹幹,請吩咐府上的人按我方法每日取兩杯樹液給令郎服下,日後隨病情緩和再逐漸減量。”
李財主聞言回道:“這些好辦,小神醫還有何吩咐盡管言語,我無有不從。”
司馬懿見他又提到那“小”字,暗自撇嘴。
就在這時,蘇雙和張世平尋進院來,見華佗和司馬懿都在,不由鬆了一口氣。
二人因為安排好了商隊,但見華佗師徒卻久久不回,於是一路尋來,到了李家。
司馬懿見他二人後問道:“這村子不是很大,又不見有什麼大的逆旅之類,你們是怎麼安排人馬歇腳的?”
蘇雙回道:“確實如二公子所說,村子裏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我們無奈,隻得暫時將人馬安排在了村外的鬆樹林裏駐紮下來了。”
司馬懿一聽這話,突然眼珠一轉,對著身邊的李財主說道:“李先生,您別說,我還真有些事情要麻煩你,稍等一下啊。”
說罷便轉身去華佗身邊小聲商議著什麼。不一會兒,見華佗撫須思索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
李財主見司馬懿去而複返,問道:“小神醫有何吩咐?請說吧。”
司馬懿嘿嘿道:“也沒什麼,請安排一間屋子,不可離令郎靜養之所太遠,我和師父每日要為令郎導氣凝神,讓他盡快康複。另外,請吩咐下人去村外的鬆樹林,取些新鮮的鬆樹根來我用,順便解決一下與我朋友的食宿問題。”
李財主畢竟是生意人,心思也很細致,聽說這話,想了想道:“不知小神醫的朋友有多少?需要解決幾天的食宿啊?不瞞你說,如果人多日久,我還需另外著人提前準備一下,免得照顧不周啊。”
司馬懿回道:“好說,一共一百來號人吧。至於時日,要看令郎的病何時康複了,本來要是得了令郎這病症的患者,短則十日,多則一月方可康複,不過現在有我和師父在此照應,大概不出七八日,令郎的病情可基本痊愈吧。所以請準備至少八日的食宿與我等即可。”
說完他看也不看一臉的肉痛之色的李財主,便徑直走過去招呼張世平和蘇雙二人回去,通知商隊準備按李財主的安排進村住宿。
其實司馬懿也完全可以不用讓李財主這麼破費的,需知養一兩百號人七八日的吃喝拉撒也是一比不不小的開支呢,可誰讓李財主說他“小”呢?
這事兒司馬懿並沒有告訴華佗,他隻是和華佗商量用針灸術等手段,幫助李大寶恢複一段時日再走罷了,華佗以為這是李財主為報感激之情盛情款待他們呢,於是也沒多矯情,反而心裏感慨這李財主如此慷慨豪邁。
接下來的幾日,李財主就花了不少錢,請村裏的人家讓張世平和蘇雙等人馬住在他們的庭院裏好吃好喝的供著,而司馬懿和華佗則住在了李財主家,師徒二人每日用五行指和太乙神針輔之以湯藥為李大寶醫治。
同時這幾天華佗對於破傷風的症狀,也和司馬懿交流了很多,而司馬懿也在醫治李大寶的過程中經華佗的指點受益匪淺,倒也樂在其中。
那一日李財主家的下人拿來鬆樹根後,司馬懿又吩咐他們將其斷成一尺左右,也是同樣用火燒,淋取一些汁液,用碗或者瓶盛接,擦在了李大寶的傷口上。
隨著時日推移,每日內服外敷,李大寶也從剛開始每日還會小小發作一陣抽搐的情況,漸漸地開始變得穩定了許多,到第八天果然不再有任何異常,隻是頭上傷口還在結痂未愈的狀態,不過用不了多長時間便也無礙了,可以說恢複地很神速,這得益於華佗和司馬懿的高明的醫術。
通過這次的事情,華佗越發覺得自己挑選司馬懿作為親傳弟子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而且冥冥中似乎確有天意,他隻是在順天而為。
對於張角的事,司馬懿雖然知道黃巾起義與他有關,但一來因為華佗已經說了山門有山門的規矩,連華佗祭酒都沒有處置的權力,司馬懿就更不可以了。二來即便司馬懿說了,這些人也未必會相信,搞不好還要冒著暴露自己真實身世的風險。
而這又使得他開始感慨一些穿越的主人公,他們一穿越到三國之後就比諸葛亮還料事如神,無視所有的曆史事件,要麼把這個時代的英雄豪傑動不動玩弄得團團轉,要麼就是虎軀一震王霸之氣側漏,讓他們一個個心悅誠服地拜倒在麾下。現在想來這些設定是多麼的荒唐。
更何況如果無視曆史去強行改變一些事,到最後還會有一個未知而恐怖的風險存在,那就是現代科學中的蝴蝶效應理論。
假如你改變了一個曆史事件,那麼後續的時間和空間內,也許都會因此而隨之改變。
也就是說,這樣一來你以往認知的後續曆史究竟還會不會照樣發生,甚至自己本身的存在都會成為一個問題。如果說因為改變一個黃巾之亂讓自己現在就玩完,那還談何生存發展甚至是想辦法回到現代呢?
所以這兩天司馬懿也思考了這些事情後,覺得還是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先切實的強大自己,再以保存自己性命的前提下,想辦法尋求發展和回去的辦法,無論曆史事件怎樣,隻要這個底線不破即可。
第九天一早,華佗和司馬懿便辭了李財主一家與張世平蘇雙他們在村口會和,臨行前李財主又千恩萬謝地說了些感激的話,並且小心翼翼地問華佗道:“恕在下冒昧,五行觀與這大賢良師創立的太平道有關嗎?呃,我的意思是,這樣我就明白是否應該奉道啊。”
華佗決然道:“太平道與我五行觀絕無關聯,張角雖然是我山門中人,但其他的人隻是受了他的誤導,非五行觀的意願,所以奉勸李先生莫要再被蠱惑。”
司馬懿見李財主一臉憂鬱之色,這幾日自己又暗地裏讓他放過血,所以還是有些不忍。其實說到底這李財主人還是不錯的,要不是自己不想張世平他們風餐露宿,也不會這樣戲虐他一把了。
於是司馬懿上前說道:“其實李先生隻需守身持正,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造福鄉裏,便是以莫大之誠意奉天下之大道了。”
華佗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李財主這才不再那麼麵色鬱悶了。
車隊啟程後又行了一陣,張世平和蘇雙忽然在一處道路岔口停下車隊,請華佗和司馬懿師徒二人在路邊相見。
隻見張世平這時神色複雜,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一旁的蘇雙也一臉不是滋味的,但見張世平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向華佗和司馬懿行了一禮道:“我和張大哥請二公子和華祭酒來正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商量。”
華佗看二人神色,頓時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尋常,但也沒有作聲。
司馬懿卻也沒有太在意地說道:“既如此,蘇掌櫃請說。”